长篇:静静流淌的沧桑(吴景桦)
时间转眼就到了1952年的春天,杂货铺还依然开张着,念慈这两年跟儿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是她人生中最幸福和快乐的时光,桑团长无时无刻不在兑现着对念慈的承诺,他爱念慈,爱儿子,念慈也死心踏地的爱着他,一家人过得有滋有味,生活平静而充满欢乐,念慈甚至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然而,桑团长做梦也没有想到,1950年10月10日中共中央发出的《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会与自己牵扯上关系,随着1951年2月21日,中央人民政府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使镇压反革命运动不断推进,1952年11月底的一天,桑团长的家里突然闯进几个扛着枪的人,把桑团长围住,说他是国民党的特务,是混进革命组织的反革命,要接受组织的审查,桑团长用力推开围着他的人,义正言辞地说:“这是在我家里,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在国民党军队当过兵,可我是一心向着共产党的,我是带着我手下的部队投奔到共产党的,凭什么说我是特务?你们带着枪来我家里想干什么?!”来人说:“这是组织的决定,你有什么话、有什么委曲向组织汇报吧!我们是奉命行事,现在要带你走!”念慈无法相信这几个人说的是真的,她抱着孩子跪求他们不要把桑团长带走,可是,桑团长还是被推搡着带走了,临出门时桑团长冲着还在屋里呼嚎的念慈喊道:“念慈,把葆儿带好,我不会有事的,你等着我回来呵......”念慈仿佛觉得她的天要塌了,好好的一个家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她傻傻地瘫坐在地上,眼泪凝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几个人的话不停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她怀里的桑葆哇哇地哭起来,念慈才从恍惚中惊醒,对呀!我还有孩子呢,我还有桑葆呵!我得把孩子抚养好,等着桑团长回来才行,她从地上慢慢起来,把桑葆紧紧地贴在胸口,不住地亲吻着桑葆的小脸蛋,那肉嘟嘟的小脸让念慈的心都融化了,她小声对桑葆说:“宝儿,爸爸是好人,他不是国民党特务,他是新中国的功臣,你长大了也要记住的哟,妈妈爱你,妈妈也爱爸爸,妈妈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我们要坚强起来,一块儿等你爸爸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小桑葆好象能听懂妈妈的话一样,冲着念慈咧开小嘴笑了,那笑脸好象念慈的希望,带给她无穷的力量,让她乘风破浪去面对一切困难。
一个星期过后,念慈还没有等到桑团长回来,她忍不住去工作组打探消息,工作组的人似乎都讳莫如深,不肯告诉他桑团长的下落,念慈欲哭无泪,她感觉桑团长一定是遇上大事了,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还不放人回家,她抱着桑葆的手一瞬间松掉了,桑葆从念慈的怀里滑落到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工作组的一位大姐赶紧把桑葆从地上抱起来交给念慈,“你看,你把孩子都掉到地上了,幸亏孩子穿得厚,不然肯定把孩子要摔坏了的,你千万别这样呵,伤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孩子要紧,你把孩子照看好,桑团长回来的时候得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娃儿,你说是不是?”念慈接过桑葆,泪水象泉涌一般流淌下来,她心疼地抱着桑葆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小心把你摔到地上了,我的宝儿,摔疼了吧?都是妈妈不好,妈妈真该死!妈妈对不起我的宝儿呵......”工作组的人七嘴八舌地都劝念慈回家,念慈抱着小桑葆悻悻地离开了。
半月后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念慈被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那天天特别冷,她拉开灯披上一件棉衣下床,想看看是什么声音这样让人烦心,她打开房门四下张望,只见漫天飘洒着雪花,刺骨的寒风让念慈倒吸一口冷气,她赶紧想关上房门,可是,在她刚要关门的一刹那,借着屋内的灯光她忽然看到地上好象有个东西在蠕动,念慈吓得浑身一哆嗦,用力把门又拉了一下想关上,那个蠕动的东西好象拼尽力量向她这边爬行过来,嘴里发出“呜呜、窸窸”的声响,伸手向她摇动着,念慈下意识得觉得这是个人,她裹紧了棉衣从房门走了出来,小声地问道:“你是人吗?你是谁?你可别吓唬我呵,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躺在雪地里?”那个蠕动的东西听了念慈的话,好象激动了起来,他在地上用力蹬着,喉管里断断续续地发出“我......桑、桑、桑......”的声音,念慈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是桑团长回来了!她扑过去,用手拂去覆盖在那人身上的雪,借着微弱的灯光捧起那人已经冻僵的脸,念慈看清了,是桑团长,是桑团长!念慈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拼尽全力把桑团长的上身拉扯到自己的怀里,用棉衣把他紧紧地裹起来,哭声说道:“你在雪地里多长时间了?他们把你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不能走路呵?我的天哪!我可怜的爱人呵,你太可怜了......他们这是要你的命呵......!”“我暖暖你,咱到家了,你别怕呵,我暖暖你就背你回家,儿子睡得可香了,儿子也在等你回家......”念慈不断地念叨给自己壮胆,她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搂着桑团长,约摸过了几分钟,桑团长费力想用手想摸上念慈的脸,可是,他还是没有力气手臂抬不起来,念慈说:“咱们回家,回家就暖和了,你别着急,我拉你回家,我拉你回家......”念慈站起身把棉衣套在桑团长的脖子上,鼓起全身力气把桑团长拉回了家里,念慈拉开炉火烧些温水给桑团长擦拭着身体,又拿一条棉被铺在地上,慢慢退下桑团长冰湿的衣服,把桑团长挪到干棉被上,又取一条棉被盖在桑团长身上,大约半个小时后,桑团长渐渐有些苏醒,念慈问他:“你伤在哪里呵?给你擦身上时没发现有伤,你怎么这么虚弱的呢?”桑团长费力地抬起手指指头上,“头上也没有伤呵?到底伤在了哪里?”念慈心急地问,“发...发...,头发...里头......”桑团长说完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念慈一把拨开桑团长的头发,天哪!伤全部在头发里,桑团长的头皮布满了一条条的伤痕,还有用钉子扎进去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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