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静静流淌的沧桑(吴景桦)
长达12年在山东监狱的生活对念慈来说是幸运的,她遇到了一位对她不错的监狱长,也是一位女性,年龄比她大近20岁,监狱长在严格要求念慈劳动改造的同时,总是念其她从来没有一个亲人来探询而对她另眼相待,“毛念慈,今天下午你不用去拉沙子背石头了,你留在监舍给大家把衣服全部一洗。”监狱长说,“是!监狱长,遵命!我保证完成任务,我会把每一件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念慈答应着,象这样对念慈的照顾在这12年里不计其数,念慈感恩这位有恩于她的大姐,1950年5月念慈临出狱时无以回报,只能重重地给这位大姐连磕三个头,表达了对监狱长这些年对她照顾的深深谢意,泪眼婆娑的念慈就这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监狱。
念慈出狱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和快乐,这些年来她跟家里失去了联系,她也不敢想回家的事情,连这个念头都不敢让自己萌发,在山东她举目无亲,她经常一个人站在街道的某个角落,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居然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处,她拿着一张释放证明却从来不敢示人,37岁的她在山东老城的破窑洞里住过,坍塌的废墟也成了她的栖身之地,她甚至怀念在狱中的生活,起码她有吃有住。半个多月后,她忍不住来到监狱门口,好话说了一箩筐警卫官才给监狱长拨了电话,10多分钟后监狱长出现在了大门口,念慈见到监狱长的一瞬间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着监狱长,“我不想离开监狱,我想回来,外面没有我活命的条件,我想跟着您劳动改造......”念慈边说边委曲地哭诉起来,监狱长轻轻地推开念慈,低声说道:“这里是监狱门口,你不能这样,你要坚强起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才对!”监狱长说着,用手抹一把念慈脸上的泪水,“看把一个美美的人儿哭成了花猫脸!”监狱长嗔怪地冲念慈笑道,“我也帮你打听一下看看有什么合适你干的事情,你先回去过两天你再来监狱一趟,看我有没有消息吧。”念慈也觉着自己太失态了,但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对监狱长的真情流露,念慈不舍地离开了监狱,她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去向何方。
过了两天,念慈怀着忐忑的心情又来到监狱门口,这次门口的警卫官没有太难为她,就给监狱长拨了电话,很快监狱长到门口见了念慈,她高兴地对念慈说:“算是你该着,咱们监狱旁边的军队大门口,有一间小门面,我跟军队管杂务的人说好了,你可以在那儿开个小卖部,什么烟卷儿、糖果、白酒或是小零碎东西你都可以卖,人家说卖了钱你再慢慢给房租,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监狱长说着,用手指指东边,“看!就是那里,我干脆带你过去看一眼算了!”念慈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一路傻笑着跟在监狱长的身后,走到小门面前两扇木板门虚掩着,监狱长轻轻推开门让念慈进去,小小的房子大约有9平米那么大,地面是砖地,墙壁是在土坯墙外面用参杂了麦杆的泥浆裹着,刷得很平整,窗户不大,是木头格子上糊了一层白纸,有些发黄,屋里正中间吊着一盏灯泡,念慈试着拉了一下拉线开关,灯泡亮了,灯光映照着念慈的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监狱长说:“我给军队管杂务的人说好了,请他帮你找找废旧或军队里不用的桌子、柜子和床板,摆放到房子里,你把卫生打扫开净,我再借你点钱你到城南的集市上进点货,这样你就有住的地方,还可以做点生意,吃住就算是不愁了,你说这样好不好?”“好!好!监狱长您就是我的恩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好!我给您磕头。”念慈说着就又要给监狱长跪下磕头,被监狱长一把拉了起来,“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这个,我这也算是促进和巩固你的改造,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呵。”说完监狱长把念慈带到管后勤杂务的乔长官办公室,介绍了念慈的情况,并办好了使用门面的手续,一切就续监狱长就回去工作了,念慈兴奋得不肯离开,拿着笤帚就开始打扫起来。
一星期以后,念慈在门面左边墙上挂了一块用红油漆写有“杂货铺”三个字的小木板,她的杂货铺就算开张了,她用极少的钱进了白酒、烟卷、糖果和生活用品等,她把烟卷和白酒放在迎门处的一张小小的桌子上,显得醒目也便于给顾客拿取,另外的东西就摆放在两个长凳上,算是她的简易货架,全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念慈吃住都安顿在杂货铺里,由于她待人热情、诚恳,价格也公道,她的生意渐渐周转开来,半年过后,她已把两条长凳归还给了乔长官,自己在旧货市场购置了两个货架,把新增的货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杂货铺办得有模有样了。
在念慈辛苦经营的时候,军队里的一名军官看上了念慈,他姓桑,身高1.8米,农眉大眼大块头,大家都称他为桑团长,团长每天都到杂货铺买烟卷,跟念慈渐渐熟络起来,时间一长,念慈知道他也是穷苦农民家出身,为了能吃一口饱饭,他加入了国民党部队,后来在一次与共产党的战役中,他毅然倒戈带领着他的队伍投奔了共产党,从此他走上了一条新的人生道路,他原来的妻子在兵荒马乱中已失散多年,他们没来得及有自己的孩子便生死两相离,后来团长一直单身,没有遇到他的另一半。深秋的一天晚上,桑团长在外面应酬喝得满脸醉意后跑到念慈的杂货铺,进门他就把念慈揽入怀里,哭着向念慈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他要娶念慈为妻,一生一世对念慈好,念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不知所措,她倒退着却无路可逃,念慈用力推开团长的手臂说:“桑团长,你别急呀,我现在没有心思谈婚论嫁呵,我现在生活刚刚有个着落,是监狱长让我有这个杂货铺子的,我才有吃有住,我是刚从监狱释放出来的,咱们俩不行呵,不行呵!”桑团长越发用力地搂住念慈,滚烫的脸颊贴在念慈的脸上,“你的事情我早都知道了,监狱长早都跟我说过了,我不嫌弃你这些事,反倒我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半年多了我一直在观察你,你是个贤惠能干的女人,我要的就是你!我喜欢你,你不用推辞,我现在就要你!我要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说着,团长拔出腰间的手枪放在货架上,在念慈那张用木板子搭起的小床上和念慈完成了鸾凤和鸣之事,就这样念慈失身于了团长,成了团长的夫人,团长事后高兴得不得了,逢人便说他是念慈的第一个男人,他这辈子都要善待念慈,与念慈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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