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静静流淌的沧桑(吴景桦)
念慈怀揣着父亲给的200块大洋,穿着她亲手缝制的紫红色金丝绒旗袍,披着冯树功送她的白色披肩,把齐耳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她的继母便给她准备好一口家里的牛皮大箱,装上其它的常用杂物,象洗漱用具、胭脂水粉、换洗衣物鞋袜、床单被褥等,还有一面精致的铜镜,一个大箱塞得满满实实,念慈给父亲和继母叩首后,便拎起大箱走出了家门,继母说“老爷,还是让家人送下念慈吧!”念慈的父亲面容凝重地说:“不必了,看她绝决的样子,等她在外头吃了苦头就知道家里没亏待过她,随她去吧!”说罢念慈的父亲仰起头看着天空,眼睛里有湿润的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只听他轻轻地舒口气,慢步走回了卧房。
念慈一路千辛万苦地来到北京,找到了冯树功位于金鱼胡同的家,她带着满脸憔悴和一路的疲倦敲响了冯树功的家门,在等待开门的时候,她心跳不已,满脸绯红,急切地等待着见到冯树功的那一刻,她设想了许多种与冯树功见面的场景,两个人热泪横流,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有紧紧拥抱和无声亲吻,才能化解这相思的苦恼!她越想心跳越加速,她下意识地拉起披肩的一角,不停地在手中揉搓,脸上扬溢着期待的幸福和喜悦,仿佛空气中都充满着柔柔的暖意。
来开门的是一位穿着妖艳的女子,她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卷发蓬在头顶,描过的眉毛细长而漂亮,与同样细长和漂亮的那双单凤眼很搭配,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泽,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翠绿色的织锦缎旗袍,由下至上斜绣着一只淡蓝色的孔雀,大红色的孔雀头顶配黄色的眼圈和黑色眼珠,那羽毛绣得栩栩如生,很有质感,大红色的口红画在她微微翘起嘴角的嘴唇上,鲜红而美丽,一双鹿皮的黑色高跟鞋秀美而端庄,把整个人衬托得挺拨而富贵,“你找谁呀?”女子开开门,看着风尘仆仆一脸失望的念慈问道,“我是从西安来的,来找冯树功。”女子抿嘴笑道:“哦,是找树功的呀,树功上班去啦,我是他太太,快进来吧!”念慈听到这女子介结自己是冯树功“太太”时,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身体象飞速旋转的陀螺轻飘飘地瘫软在地上,一路的舟车劳顿让她对这两个字猝不及防,她费劲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位打扮入时非常漂亮的“太太”,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朦胧中她好象听到“太太”大声叫喊下人把她抬到西厢房去,便晕厥过去不醒人事......
不知睡了多久,那天念慈醒来时,只见一位长相慈祥的老人正坐在她床前,手里拿一串佛珠慢慢地捻弄着,看到念慈睁开了眼睛,老人家慢声细语地说:“姑娘,我是树功的娘,你叫什么名儿呵?走了多少路呵?听我儿媳说你是从西安来的呵?那可真远呵,树功说你是他的同学,饿了吧?我叫人先给你弄口吃的来,来,先喝口水吧。”说着,老人家从床头桌上端来一碗水递到念慈跟前,“姑娘,来,快喝口水吧,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真是苦了你呀!”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冲屋外喊话:“福颂,你给这位姑娘做碗鸡丝细面,汤要多一点哦,不要太咸了,要清淡一些的哦,姑娘吃了好消化。”只听屋外有人应一声,念慈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水,一边喝一边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眼泪和着水一起喝进了念慈的喉管,她身上舒服多了,“姑娘,你是来北京想找事做的吗?树功的工作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托熟人办到报社的,现在差事可不好找呢!”“大娘,我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是......”念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念慈理智地想,冯树功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太太,我再给大娘说自己是来投奔冯树功,想要跟他结婚的,还能有什么意义?这样一想,念慈干脆顺着大娘的话说:“我是冯树功的同学,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他。”“当然,如果能找份差事做,我就留在北京,这样更好!”念慈浑身象散了架一样,勉强坐起来,跟大娘说着话,大娘轻抚着念慈的双手,“现在差事都不好做,你先留下来多住些日子,没关系的哦,就住这间西厢房吧,树功他们两口子住东厢房,我住在上房,你随时都可以到我房子去坐。”念慈感激地说:“大娘,我谢谢您能收留我,我在您这儿住一段时间就走。”“不碍事的,你尽管住着吧,我一看你就是个学生出身的人,我那儿媳是个舞女,妖艳的很,穿着打扮都要最好的,少了一点朴素,不过她人还不错,对我还算孝顺。”念慈一听大娘说到了冯树功的太太,就赶紧问道:“大娘,我看她人也挺好的,他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呵?”“树功回北京上班后就结婚了,树功本来不答应这门亲事,可是我那亲家母催的急,他们俩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我就给他们把亲事办了,成家立业,成了家就能立住业呵!咱们中国的传统就是这么讲的,对不对?”大娘笑呵呵地说道,念慈应承着,强颜堆笑附和着大娘。说话间,福颂把热腾腾的鸡丝细面端上来了,念慈饿了几天,算是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吃完面条念慈觉得身体恢复了许多,傍晚时分,冯树功下班回家了,他先回上房给老母亲请过安,然后又回自己房间给妻子打了招呼,最后来到念慈的西厢房,“念慈,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你忘了我吧,我已经成家了,没有办法了,是我辜负了你呵,真的对不起!”念慈听着冯树功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着,“你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说好的事情怎么轻易就变了呢?我跟家里已经断绝关系了,他们才答应我来北京找你,我回也回不去了,我生病的时候你对我那么好,我真的爱你,舍不得你......”念慈用一方小手帕儿捂在嘴上,压低了声音呜咽着,不想让屋外的人听到她的哭声,泪水却无法控制地泉涌而出,她的肩膀随着啜泣不停地上下抖动,冯树功上前把念慈瘦弱的身体揽入怀里轻轻地摇晃着,“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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