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静静流淌的沧桑(吴景桦)
一、父亲离世
吴桦的父亲就这样走了!他走得那样凄凉,那样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哪一天、哪个具体的时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告别了这个纷扰不堪,另他痛苦、挣扎、饱受了一辈子煎熬的世界!他对这个世界大概失去了所有的眷恋,对自己的家庭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包括对吴桦这个他唯一的女儿,也失去了依恋的理由,象只抓不住手的氢气球,在转瞬间放飞了自我,让自己在那一刻得到超脱,丝毫不愿意劳烦任何人去为自己拉下这大起大落、每况愈下的人生帷幕,使自己在悄无声息中得到了彻底的解脱。所以,在他七十三岁的时候,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一声不响地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撒手人寰,孤伶伶地躺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最早发现吴桦父亲离世的人是他租住房屋的房东。
那是2002年1月21日中午时分,漫天飘舞着扬扬洒洒的雪花,寒冷的空气卷着“呼呼”的北风不断向人们袭来,天气阴冷而潮湿。中午时候房东来到吴桦父亲房子所在的二楼,想敲开他的房门收取这个月的房钱,“吴老师,哎,吴老师,在家里吗?快开门呀!”房东大声朝着门里喊着,屋里却没有一丝回应,他悻悻地下楼了。大约过了1个多小时后,房东又跑上二楼敲父亲的房门,仍然没有人答应,房东问其他的房客们,“好象几天没看见吴老师出来了,你们谁看到他没有?”“哎,今天上午有谁看见他出去了吗?”房客们都面面相觑,“没看到吴老师,好象就是几天都没看见他出门了!”当房东在隔壁房客那里确认吴桦的父亲已经有两天没有出门时,不祥的预感促使他连忙叫来了几个年轻人一块儿将窗子撬开,吴桦父亲住的这间房子的窗户是从里面插上的,当一群人费劲将窗户撬开的一瞬间,惊人的一幕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他侧身躺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一动不动,房东带头从窗户跳进屋里,打开了房门,几个年轻人随即蜂拥进去,“不要乱,不要乱,你们小心一点,不要动老人家!”房东大声地说着,并上前用手在吴桦父亲的鼻前试了试,已经没有了气息,再摸了摸身上,身体已经渐凉,脸上还有摔伤的痕迹,但是很安祥,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把鞋踩翻了没能穿上,可能是在什么时候想从床上起身,却从床上侧身摔到了床下,头部先着地,因此脸上有擦伤,吴桦的父亲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屋子里乱七八糟,桌上放的小饭锅里还有吃剩下的饭菜残渣,锅盖打开着,床头边还堆了一些花生米和花生壳,满地扔的都是烟蒂,地上还有一大堆燃烧过的废煤渣,一派凄凄惨惨的景象。房东没有吴桦的联系电话,不知道吴桦这几天会不会到她父亲这里来探望,只好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可以想象那个出租户小院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当时会乱成什么样子。
吴桦父亲在离世的时候是被一辆呼啸着的警车用一副带拉链的塑料袋包裹着抬上车拉到医院太平间的。当吴桦得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已是当天下午6点多钟了,警方通过父亲床头柜里她的一张手机缴费单上的号码才找到了她。
当时吴桦刚刚下班回家,开启防盗门的手还没有把钥匙拔下来,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吴桦知道那是她设定的陌生人的来电铃声,她一接通,就听见对方说:“我是桃源路派出所的民警,你是吴桦吗?吴燕谋是你的父亲吗?”吴桦一听是民警打来的,而且问到了父亲,心马上“嗵嗵”跳起来,吴桦迫不急待地回答说:“我是,他是我父亲,出什么事情了吗?我父亲身体不舒服吗?他怎么了......?”没等吴桦问完,警察在电话那头打断她说:“对不起,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好吗?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去世了,估计是从床上摔到地下引起脑出血而死亡,脸上很安祥,我们接到房东打来的报警电话赶到时,已经对他作了初步勘验,根据现场情况及你父亲的尸僵程度,基本判断他的死亡时间为今天早上9点左右,现场没有搏斗和挣扎的痕迹,排除他杀可能,应属正常死亡,并且已经把他的尸体拉走了,请你到派出所来办理一下相关手续,然后到交大第一附属医院太平间去认领尸体。”吴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令她目瞪口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手机在她的手中不听使唤地来回颤动着,她的血股股地往头顶上涌,喉咙好象被什么东西扼住了,扼住了!喉管咕咕的好象有东西往上涌,一时喘不上气来,吴桦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发出“呜呜……呵呵……”的声音,她顾不得电话那头还在说些什么,声音颤抖着,咆哮着,语无伦次地不断重复着对方的话,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眼泪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伤心,不由自主地“哗哗”往下流淌,她大声地哭叫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楼道发出“嗡嗡”的回响声,吴桦象只找不着北的困兽,“砰”地一声将门开启然后又重重地甩上,拔下钥匙冲下楼梯,一个人飞奔到路口,在马路上大声哭叫着想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敢给她停下车,一直持续了近10分钟,才碰到一位好心的司机给她停下了车,她要尽快赶往派出所,她要一看究竟,她希望这不是事实,是警察同志搞错了!
吴桦一把拉开车门跳上车,她“哇哇”大哭着说:“你终于停车了!我要去看我父亲,我父亲不知道怎么了,警察说他不在了......”“呜,呜......”吴桦一边啜泣一边语无伦次地向司机师付诉说着事情的原委,一边不停地打电话向家里的亲戚报告这一噩耗。
司机师傅从吴桦断续的叙述中听清楚了发生的事情,便不停地安慰吴桦,他飞快地开着车说:“现在的留守老人问题、空房老人问题太普遍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意外,尤其是单身老人,一个人有个啥事咱都不知道,你看,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难过了,今天遇上你这么伤心的事情,我就不收你的钱了,你赶快办你的事情吧。”车子到了派出所门前停下,吴桦慌忙下了车,连声“谢谢”都忘了给司机师傅说,就朝着空旷的派出所大楼里跑去,吴桦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噹噹作响,那么尖锐剌耳,那么难听,让人瘆的慌。吴桦心里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一个人孤单的影子在灯光中摇曳着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一会儿映在地面上,一会儿映在墙壁上,那还是我吗?吴桦自己不敢相信,她只想立即能够见到父亲,让她在他老人家的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算是给父亲送行呵!接待吴桦的民警同志将一叠现场拍摄的照片递给她,那上面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地发生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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