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的记忆》专集全章节

02 几点感悟

在文化馆这两年，虽然时间不长，却在我生命的书版上留下了悠长的记忆，让我感悟深刻。

文化馆的工作内容，使我在施展才华的同时，也在更广阔的领域得到了锻炼。其间，我深入认识和体验了县一级群众文化工作的性质、内容、特点、方式及功能，还有其产生的社会效果。县文化馆的主要职能是发展群众文化，它服务的对象就是群众，它的功能是发展、繁荣、活跃、丰富广大群众的文化生活，满足广大群众的文化活动需求。说穿了，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需要这样的文化组织和载体，这是基层老百姓的需要，也是相关爱好者的需要。

因为它直接面对群众，服务群众，难怪现在县级以上的文化馆更名为“群众艺术馆”，其刊物名称大都叫《群众艺术》。它的功能，与专业的文艺团体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文化馆要把群众吸引过来，靠的是各种形式的文化活动。一个文化馆，不开展群众文化活动，做不出让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不出人才和成绩，它就失去了生命力，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文化馆是各文化艺术门类群英荟萃的地方，有着文学、书法、绘画、摄影、音乐、舞蹈、演唱、戏剧、曲艺等方面的艺术人才。一般情况下，人们把文化馆的干部都称为“老师”，是因为他们配得上“老师”的尊称。没有文化（或某一方面的专长），没有独到超群的才能、技艺、学识、文品，而被人尊称为“老师”时，你不觉得脸红和羞愧吗？不觉得文化馆不是你的立足之地吗？文化馆的干部基本都是各文艺门类的佼佼者、文化活动的积极组织者。惟其如此，大家才买你的账，拜你为师，尊敬你，拥护你，你才可以辅导他们，使他们受益、进步。否则，你在群众心目中就没有地位。文化馆是一个文化事业单位，经费有限，不应该是没有才干者混饭的地方，它不能让那些占着位子不干活，或干不了活的人挥霍有限的经费，这是最可悲的事情。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计划经济转型为市场经济，社会经济获得长足发展，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了，人们对文化生活的需求越来越强烈。各种文艺社团、协会、沙龙应运而生，各种舞场、文化广场、剧院班组、演出团队、酒吧网吧等文化娱乐、消费场所、经营组织随处可见，人民群众参与文化活动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很多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影响社会。从某方面来讲，这应该是一种进步。县文化馆如果不能适应这种发展形势，那就落伍了。长时期的冷寂，甚至让人觉得文化馆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这一点，文化馆以及主管部门应该清醒认识，反思和重视。

……我庆幸我离开了文化馆，选择了另一种活法，走了另一条道路。并不是我的文学情结松动了，而是我换了另一种方式热爱文学——对文学的情感更为强烈，支持力度更为巨大。

时代选择和造就了我，我与时代交互影响，创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第  七  章

重 返 沣 西 公 社 建 筑 队

初涉商海

改革开放起风云，时代呼唤弄潮人。

下海经商为生计，进城盖楼创新昆。

建筑业内显身手，施工队里生异心。

文学频频惹梦思，脱却樊笼去追寻。

从县文化馆一回到马王村，时任沣西公社建筑队党支部书记、队长闫景科闻讯赶来了。我们真可谓一见如故，他一番关切和真诚的言语，让从文化馆“铩羽而归”的我深为感动。记得他说，在我离开的这两年，形势放开了，建筑队包的工程多了，队里的人员也比过去多了，需要加强管理，队里更需要我这样的人。他说请我出山，我愉快地答应了。

一、出山

1982年10月10日，闫队长带我到公社，去见了分管社队企业的周副主任。听了闫队长的汇报和对我的介绍，周副主任很高兴地对我说：“你是公社建筑队的创始人，管理建筑队是内行。你又有文化，在县上工作了两年，眼界更开阔了，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才，你就协助闫队长把建筑队干好。”

 返回时的工作

1982年10月16日，我回到了沣西公社建筑队。队部当天召开会议，闫队长宣布我回队。因为都是老熟人，大家都很是高兴。当时的副队长、技术员曹希文，副队长李生云，会计贺新智，出纳刘志均，预算员贺忠文，都是我当初在建筑队时推荐到队里的。所以，我的回归，大家跟一家人一样亲和。归队后，我的职务仍然是办公室主任（文书）、政工（原在修水库时的称呼），新增了一项业务员的职能，这是一份劳力劳心的工作，主要负责承包工程，办理合同手续等。

为加强社队企业建筑业务管理，县上专门成立了长安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简称“二建”（第一建筑工程公司为县属集体企业，简称“一建”，归城建局主管，职工都是商品粮户口），“二建”由各公社的建筑队组成，公司只设管理层，没有实体，归县社队企业局管，职工都是农村户口。二建执掌着“长安县建筑管理专用章”，西安市建委专门为集体建筑企业设立了“市建委集体建筑业管理处”，以方便其进城施工。建设单位和施工单位（即甲、乙双方）要签订施工合同，需要先到县二建盖“长安县建筑管理专用章”和公司的合同专用章，经审查后开具介绍信，再到“市建委集体建筑业管理处”审查，报备，签发登记表，此后动工才算合法施工。这类似于后来实行的“施工许可”制度，而上述手续都需要专门的人员办理，我就是专门办理这些事务的业务人员。

沣西公社建筑队下属有三个分队（实际是三个施工实体），三者互相调动不灵，一些干部自行其事，这就需要加强管理。我通过调查学习（到灵沼、王莽、郭杜等公社建筑队取经），又汲取了县公司领导对加强基层施工管理的经验，汇总了各方面的先进做法，着手起草了《沣西公社建筑队管理办法》，即简称“六统一，三包干”的承包责任制。

“六统一”指：1、办理施工合同审批手续统一；2、施工质量按国家的施工管理规范统一；3、工程汇款统一（都统一将工程款汇到建筑队在银行开设的账户）；4、预、决算统一（队部有专门的预决算员）；5、工程机械设备根据工程需要统一调配；6、利润上交（按工程决算额的统一比例）统一扣除，称作利润，剩余的划拨到各工程项目自主分配，各分队没有财会人员和队部财务统一结算。

“三包干”指：1、各项目（分队）承包工程施工，全面完成甲乙双方的施工合同，包施工质量、工期和安全；2、包上交利润和任务的完成（包括催收工程款）；3、包工的所有人工费（职工工资）和材料、机械、管理等各项费所有开支。

“六统一，三包干”责任制的实行，使建筑队内外业务的管理一下子有了章法，责、权、利都很明确，也调动起了基层各项目部（分队）的积极性，类似于后来实行的“项目经理责任制”。这个制度在建筑队实施了多年，全面提高了管理效率，获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沣西建筑队多次受县公司嘉奖。这种管理模式也被广泛推广，其经验汇报材料，在西安市建委召开的集体建筑企业表彰暨经验交流会上予以学习和推广。沣西建筑队也因而成为长安县第一个进入三级建筑企业梯队的单位。

让我引以为豪的是，沣西公社建筑队还有不少创举，如允许和鼓舞各大队、生产队的建筑队伍（有能力的施工队）挂靠公社建筑队，条件更为优惠，只收2%的管理费，关键点在于选准承包人，能够全面履行合同，不给建筑队留后患，这个土政策的实行，不少工程都归到了建筑队的名下，建筑队又编成四分队、五分队或某某工程项目部。其灵活规范的管理模式，使建筑队伍和工程量迅速扩大，取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

 承包西安沣河毛纺厂基建工程

西安沣河毛纺厂，是在原西安挖掘机配件厂的基础上改建而成，原配件厂在沣西公社沣桥大队的地面上。沣河毛纺厂的基建工程是当时西安市重点工业建筑工程之一。我们沣西公社建筑队，正好赶上了沣河毛纺厂的建设时期。这是家门口的大工程，对我们而言，占尽天时和地利，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们志在必得。

沣河毛纺厂处在筹建阶段，领导班子核心成员都是从咸阳、灞桥纺织部门和西安市轻工局调来的，他们不愿意和地方上的建筑队打交道。但我们必须跟他们接洽、承揽工程，怎么办呢？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后，到公社开出介绍信，去了毛纺厂。

在厂方筹建处找到了负责人，我先表明了我们的态度——我们建筑队支持配件厂改建毛纺厂，我们地方上也会给予大力配合。然后，我单刀直入，谈及国家政策在新建工程和环保方面的相关规定，具体到污水处理工程和同步建设情况（我事先做足了功课）。毛纺厂要进行毛料洗染，需要污水处理设施和建造排污管道，污水处理要达标，不达标不能排放，排放时要经过我们当地的好几个村庄，排污等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群众会阻挡、闹事，出了事情又该如何处理，等等。我将这些问题逐个抛了出来，筹建处的领导一下子蒙了，他没想到地方上竟然有我这样懂行的厉害人物。我观察着他们前后的细微变化，看他们的态度缓和下来，便不失时机地继续“公关”。我说，我们支持你们的工作，但你们也应该支持地方的工作，你们的基建工程和改建工程，也应该考虑到当地群众的感受。你们占了他们的地，也应该回报一下他们，给他们一碗饭吃……就这样抽丝剥茧，自然而然地，我把要承揽工程的事摆到了领导们面前。一番攻守，俨然已经水到渠成。后来，这事真就成了。

毛纺厂改建、新建中的大型工程，我们建筑队也争取过，但厂领导坚决不松手，非要省建公司来干，这一点我们能够理解。我们则拿到一些改建工程和附属工程项目，我们的要求也不过分，几轮谈判下来就达成了。先是沣西建筑队进厂搞起了改建，改建方面，点多面广，大量需要民工，我们派进了三分队。接着又派进了二分队，我兼任分队长。大量的民工、技术人员都在建筑队的统一管理下施工，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不久，我们和厂方又签订了施工合同，幼儿园、托儿所、招待所、厂子校这些附属的新建工程都被我们承包了。其中一些改扩建工程也在做，有的在争取，其他大公司看不上这些小工程，特别是改建项目。我作为施工方代表，签订了多个施工合同。工程进行得很顺利，大大加快了毛纺厂改建进度，甲乙双方都非常满意。

二、创新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为了摸索出一套科学高效的管理办法，我专门走访了一些工地，取经学习，交流经验。当时，泥河村张忠昌的施工队正在市政北郊所施工，工程是框架结构，主体已经完工，工程质量相当过硬，工地管理井井有条。我向建筑队书记、队长闫景科建议，在张忠昌的工地上召开施工现场会，请县公司和公社相关领导出席，建筑队各分队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