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毅:梦断幽燕(中篇传奇)
五个多舛人生、四场红绡春梦
两个时代变迁,十幕悲欢故事
梦断幽燕(中篇传奇)
薛志毅
引子
二十世纪初的一个春节,秦城大地鼓乐阵阵,彩灯如链,一派太平盛世风光。
大年初一这天一大早,棉纺厂退休干部王义家热闹非凡,客厅中摆满了水果,收拾得干干净净,大门口贴了一幅精心制作的金字春联:六十多载天隔一方悲离合,八十余岁破镜重圆尧舜天。横批是:举家同庆。
八十多岁的王义从九点起来已多次在门口倚望,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也拥了满屋,两串五仟头的鞭炮挂在了门口。王义的儿子们早已去机场,几个孙子在家中跑来跑去。
十点许,几辆小车从大街驶来,到了大门口,第一辆刚停下就走出满头白发,但体质刚健的老太太。
王义快步地迎上前去,叫道:“淑珍,你让我找得好苦,想得好苦呀!”
老太太也紧握住他的手说:“六十多年了,两代人,咱们夫妻又团圆了。”
记者们照像机闪光灯哗哗,摄相机的角度交换,录音机、钢笔声嚓嚓,记下了这一对别自幽燕,会至秦城,一生坎坷备尝,一世跌宕起伏,梦断人间苦侣六十余年的故事。
1、日寇侵略烽火起 卢沟桥边叹别离
1937年7月,北京郊处芦沟桥上中日双方正在激战,枪声阵阵,烽火连天,日寇的铁蹄把整个中 华民族推进了水火之中。
在“7.7”事变的第二天,北京城内五老巷街口,二十二岁的王义正和他相濡以沫三年的新婚妻子惠淑珍叹别离。在北京燕京大学上学的王义要随学校南迁,而背着娇儿王强的妻子洒着热泪送他走。
王强才学会叫“爸爸”,幸福的生活也刚刚开始,可日寇的枪声又使他们天隔一方,惠淑珍靠在王义的胸前,喁喁而啼。
王义说:“淑珍姐,别哭,抗战一胜利我就回来。”
淑珍说:“你的学业是大事,我不留你,只是请你不管多长时间都别忘了,这里还有你的妻儿,有你的家。”说着淑珍拿出了一条红手绢,手绢上包着他们一家人的合影,并绣着一首诗:
君行千里莫忘家,挚妇稚子望天涯;
燕赵自古多壮士,齐家治国两朵花。
看着妻子一针一线绣的心里话,王义的眼眶湿了,想起了三年前个人才考上大学那个时代和自已的姻缘。
三年前的秋天,家在张家口的王义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燕京大学。可是这个当儿,与他相依为命的父亲患上了肺痨。王义从小没有母亲,也只有他一个独子,肺痨是三十年代的癌症。父亲一病,他无人供给,又要给父亲治病,学是上不成了。一连几天,他一边借债为父亲求医抓药,一边望着入学的通知书发呆。
王义的情况不胫而走,成为周围百姓的热门话题,大家都为这个才二十多岁的高才生惋惜,但那个社会穷人多,谁也没办法帮他。
在王义家巷子的另一头,住着一位唱京戏武旦的女伶惠淑珍,当年二十五岁,因艺术事业耽误了婚姻。她本是穷人卖唱出身,因扮相好、身段佳、功夫强、唱出了名声。王义的事在她心中引起了波澜。王义
王义看过淑珍的穆桂英,樊梨花剧目,只在舞台上认识她,也很有好感。三十年代,张家口一带讲究女的比男的大,有“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金玉屋”之说。
这天傍晚,淑珍穿着一件阴丹土林旗袍,略施脂粉,来到了王家。
王义正和父亲在家中发愁,突然在朗朗的明月下,看见惠淑珍迈进了家门,淑珍是小城的名流,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星,忽然来家使父子二人充满狐疑。
王义忙搬椅子请淑珍坐下,问:“淑珍大姐你来什么事?”
淑珍嫣然一笑:“没事就不能来吗?”
王义说:“欢迎,欢迎”端上了茶水。
淑珍说:“我来两件事,一是看看大叔,二是关心关心王义兄弟上学的事。兄弟这次考了个全城第一,却因家庭和经济问题不能上学,大家都挺着急。”
王义父亲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使王义脱离苦海,就是他的救命菩萨。”
淑珍说:“我有一个舞台姐妹,人很善良,身材阿娜,面目娇好,家道殷富,只是比王义大三岁,她愿作王家媳妇,扶伺老人,供给王义,条件是立即成婚。”
王父说:“女大三,抱金砖。只要人家不嫌,我们没意见。”
王义也点了点头。
淑珍便说:“既是这样,我回去说好,明晚上灯时分,在公园湖边第三个长椅相见。”
父子二人都很高兴,淑珍的出现无意给他家的生活添入了股股生机。
第二天晚上上灯时分,王义换了一身干净前服,早早来到了公园,找见了湖边的第三个长椅,翘着以待。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影来到这里,又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有人影,只有一对对情侣散步在湖边,王义心儿急了,心想难道惠淑珍骗他。
正在左右为难准备离去的时候,淑珍一个人来了。她窈窕的身材穿了件暗红色的软缎旗袍,显得更淑雅拔俗;白色的皮高跟鞋,怡怡袅袅;瓜籽脸上略施脂粉,认未到就飞来一股清香。
王义走上前问她:“淑珍姐,人怎么没来?人家不愿意了吧”。
淑珍说:“不是来了吗?”
王义说:“在哪里呀?”
淑珍头一扭笑了说:“傻瓜,不就在你面前。”
王义惊诧地说:“是你。”
淑珍说:“我不是刚比你大三岁。”
王义愣了半天,才说话:“你是明星,能看上我这穷小子。”
淑珍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穷人出身,这两年才有了身价,可学戏耽误了婚姻,你现在名闻全城的大学生,还怕你看不上戏子呢!”
王义说:“我太穷了,你受不了。”
淑珍说:“我也过了多年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我爱穷人。”
王义说:“你愿跟我受苦。”
淑珍说:“愿意。”
王义说:“你愿伴我一生?”
淑珍说:“愿意。”
两个人越说越熟,越靠越近,王义心中腾起了一阵热潮。
塞外的明月照着湖畔的一对新人,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十天后,由淑珍的姐妹和王义的父亲作主,二人拜了天地,结了婚。
不久,王义告别了亲人,去了北京上学。
北京离张家口不远,每一个月过去,王义便回家看望父亲,探望淑珍。淑珍也代替王义在父亲跟前行孝,一日三餐,端水送饭,求医问药,举案齐眉。一年过去,肺痨的父亲下世了。淑珍也生下了王强。
葬了老人后,淑珍带着王强来到北京,进了一家大剧院,仍当武旦角,王强在大学读书。一家三口过着恬淡幸福的生活,淑珍这是又怀上了。多少个晚上,王义拥着淑珍,吻着她那细嫩的脸蛋,看着熟睡的娇儿说:“淑珍姐,这一切都全靠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淑珍说:“你又在说疯话了。我们不在一起还能走第二条路,孩子都会叫爸爸了,过半年我再给你生个女儿,儿了像你,女儿像我了。”
谁想天有不测风云,“7.7”事变发生了,燕京大学内迁,王义要完成学业,淑珍已七个月了大腹便便并带着小孩无法远行。只得送君远征了。
王义从淑珍手中接过孩子,亲了一口说:“爸爸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姐姐,更对不起你肚子里未出生的女儿。”将孩子又送到淑珍手上。在王强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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