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娟:操守小说“场面”下的写作“底牌”
辛娟:操守小说“场面”下的写作“底牌”
——近读辛娟小说
文/杨广虎
今夜是西方圣诞节的平安夜,当我从喧嚣虚浮而又随波逐流的城市中央赶回长安,坐在自己的书房静思时,我想了很多,包括想到了辛娟的长篇小说:“场面”和“底牌”,这是我近年来有限的阅读女性作家中,让我另眼看待的两部小说,因其作者是女性,因其内容大气魄地,比较新锐的反映当代官场人际关系,在复杂的小说构造中仍让我感到文笔一气呵成的流畅,实在难能可贵和令人感动。
在某种程度上讲,我觉得当今社会,最复杂、最微妙、最麻烦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人和人之间相互交往而产生的各种社会关系;一部人类社会发展史,追溯到底,就是一部人际关系嬗变的历史。特别是在当今改革之后,思潮纷涌,人的各种审美观、价值观、道德观等等发生了剧烈地震荡和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难以捉摸。辛娟从官场这一“场面”入手,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进行了女性独特的抽丝剥茧地展开和叙述,虽然没有王小波“黑色幽默”的讽刺,但作为一名女作家,能够在工作之余,把目光瞄在“场面”,是需要很大无畏的勇气的。因为这一小说领域,大多被男性作家所把持,要进入并且寻求新的视角,是一次非同意义上的挑战和抗争。女性作家一般善于情感小说的写作。辛娟不同,一开始她就很大气,把自己的目光倾注于官场这一敏感的社会“大场面”,没有虚假,比较真实艺术的呈现现代官场,焚膏继晷,夜以继日,以牺牲自我的写作精神和道德良知不断挖掘着官场的冷暖和原生态生活的本意。可以看出她驾驭长篇小说的写作能力和艺术才华。
小说《场面》,主要通过主人公于梅为了自己自私的权欲和情感与副市长吴飞龙、局长王堤、副局长马国忠以及处长林春发等人的色权交易,涉及官场、商场、情场,活脱脱的展示出了一场“现代官场现形记”的丑恶和险恶。她是一个不甘落伍的现代女性,与丈夫周长吉如死水一潭的婚姻,让她觉得极度窒息;与林处长的情人生活,让她极度疲惫;与一些官员的性交易更让她无奈和恐慌不安。在她的官帽一级级上升时,她却失去了女儿和丈夫离婚,权欲的最后让她在最显赫的一时之后黯然失色。她是一名正常的女人,她的追求无可厚非,她的命运是艰难和扭曲的,异化的社会生活有几分悲哀。作者辛娟正是通过多年细微的观察,把人物放在“场面”之中,塑造了附和幸迎无奈逢圆的于梅、正直善良隐忍艰辛的王硒、深露不显工于心计的王国萍等多个立体化、多面化的女性人物形象,包括于梅丈夫周长吉与单少艾的离奇纯真情爱。我觉得,在不到30万字的小说中,作者在宏大的社会、官场面前,勇于探微人际关系,并且让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是靠她扎实的基本功、熟稔的生活体验、准确地把脉现代人际关系,长期积累,厚积薄发,创造出来的。
当然,作者不是社会学家,作家辛娟借用小说这种体裁,给我们了解现代人际关系打开了另一扇文学的窗口。二、在写这段文字之前,我挖了几分钟坑,权当是一种放松。“挖坑”在陕西历史已久,老少皆宜。的确,我也想过,外国人打桥牌,体现一种团队合作团结的精神;国人打麻将也罢、挖坑也罢,是有一种相互斗争、互不相让的个人英雄情结。“没有底牌就没有真相,没有底牌就看不到结局。”辛娟深知写小说的艰苦和要义,在花哨的小说“场面”下,如果没有自己扎实的写作“底牌”,最容易流于平庸、平淡。现在有些小说之所以我们读完后没有多少印象,我觉得还是缺少了一种真正的写作“底牌”。
小说《底牌》主要是通过某规划局员工王晓月在面临机关领导斗争、家庭矛盾、社会压力的各种因素之下,由一个正直、善良、温柔、任劳任怨的家庭女性变成有点放纵、自己瞧不起自己、自私自利、出卖良心、出卖人格、胆小怕事、懦夫一个的世俗小人,甚至有时无意成了官场斗争的帮手的过程。“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一直想走一条默默无闻的“官场中间立场之路,”但官场无形的手把她置身于黑色的漩涡中去,她与谢千里的初恋之情,她的丈夫云鹏与“一枝花”的火热恋情,同学韩笑的空壳婚姻......一切的一切,是她个人所不能把持的,无形的社会之手隐形地控制着她,包括离婚、上网、灵肉的出轨。
辛娟给了我们对于当下家庭、生活、社会许多反思和启示。她要告诉我们“底牌”的真相,孤独地写作,憔悴的面容,就想通过小说给我们提供更好的、更健康的生活方式和人生追求。
三、 不管是小说“场面”,还是“底牌”,在成功塑造和刻画官场群雕之余,辛娟是很善于运用紧凑的结构、朴实的语言,对情感进行捕捉和分析的,关注女性生存的艰辛,特别是她对“第四情感”的文本认识和解释。
“有人说,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外乎四种:夫妻、情人、朋友、第四种关系。第四种关系就是介于朋友和情人之间的关系,比朋友关系更好但又不是情人。”
这种“第四种关系”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着,但很难长久。色易守,情难防。在以男人以性为基础,女人以情为基础的社会中,两者存在,不可调和,尺寸难以把握,需要做到平衡,是很难的。
可以说,辛娟的小说具有极强的女性表现官场生活力,有曲折的、很好的故事情节和画面感;没有停留在官场表面的腐败和权钱交易上;挖掘人物内心本身的活动在表达上,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和锐角通过对话语言等来推进小说的进程,特别是她对当下一些鲜活民间流传信息语言的掌握:比如“男人恋爱之前是猎狗,恋爱后是哈巴狗,结婚后是狼狗”等等起到了极好的可读性效果,这也是她小说身受读者喜欢再版的一个重要原因.从小说内容反映的时代来看,住要是反映90年代中期到20年代初期近20年的社会现实,主人公多是女性,即于梅和晓月等。尽管两部小说的结果都是主旋律,具有正义感,“场面”中吴飞龙、于梅、马国忠均被绳之于法;“底牌”里谢千里翻把,牵扯了一批人。虽然有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推理,我想是因为作者不想把官场表现得太黑暗。这大可不比,辛娟的小说主要反映知识分子之间的人情、人际关系,可以完全从这个层面去结尾。
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我还注意到辛娟对人性美的描述,对人性情爱的细节描写是大胆而又掌握分寸的。没有蔓逸,没有啰嗦,抛却一切,人的本真就是情感的交融;岁月的狂欢,一切现实的伪生活只能是人生活得更沉重。她的小说始终给以读者人性美的力量和莫名感动,雄性的向度下有自己特有的比较内敛的精神指示。
在小说中,我还注意到,辛娟在描写人物心理活动时,采用了一些有点作者推理的议论和评判。例如云鹏和“一枝花”产生矛盾后走在大街上,突然身心都觉得十分疲惫,这之后又几段评判性的议论:看来情人关系是不可处长的、除非除了情之外对情人还另有企图。......性和爱绝对是两回事,人可以有性无爱,也可以有爱无性。......情人之间处长了,就会有利害关系,女人一般会得寸进尺......这些如果少量引用可能起到深化小说思想,“画龙点睛”的作用,大段使用有可能使小说的整体语言美受到一定的伤害,也不利于阅读习惯。另外,可能由于急躁等原因,结尾太快,人物命运的转折有些突兀等不可避免地存在。这些问题,一般写作者在所难免。我们不能苛求与她。
在当今“美女写作”、“身体写作”、“小资写作”、“另类写作”等等纷纷登场之时,辛娟靠着对文字的挚爱和执着,靠着自己固有的实力和对人性的关爱,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写作道路,操守着小说“场面”之下写作的“底牌”,开辟了官场文学、官场文化探寻人际关系问题的另一空间,无异给她的文学道路注入了无限地活力和增添了几分瑰丽的色彩。可以说,辛娟是一位近年来快速成长并崛起具有实力特色和自己风格的女性作家。一切皆有希望和可能,在宠辱不惊,扎实写作之时,我希翼着辛娟保留自己的率真和低调,进行理性的结构营造、人物设置和语言打磨的再一次突围!突破现有小说的厚度和深度!
最后, 我愿以小说中于梅的一段话结束:入了场面,你就会变得执着,欲念膨胀,没有节制。在科级想处级,到处级想局级,到了局级又想厅级......就像男人迷恋他心仪的女人一样,不能自拔。现在想来,我对官场和金钱的迷恋,就像月夜里,在窗帘下的一切幽幽的美梦。梦醒后,一切虚空。
平安夜的钟声已经敲响,古城的上空有我们放飞的梦想和美好的祝愿。近年我基本有选择的多读文学作品,不敢轻易动笔,有一种对文字的恐惧和敬畏。
文学是执着而又需忍受寂寞和苦痛的事业,我们共勉。
注:《场面》,辛娟著,2003年8月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
注:《底牌》,辛娟著,2006年9月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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