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堡子韦曲(方僧)
韦曲是个堡,还是一条街?怕是长安县的人谁也不清楚!
凡镇间,乡下人都谓之为:“大堡子”。韦曲便是县镇间里的村庄,所以,应该以大堡子自居。韦曲村方圆十余里,南不过潏水河,西至上塔坡,北有凤栖塬,东上少陵坡。大堡子里又撂了个“小堡子”。韦曲虽小,却有着令人费解而神秘的感觉!
韦曲这大堡子,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老街上有过县衙和法院,也有过打拐办和防空办 ,除了没有国外的领事馆其他及乎全有。
大堡子有大堡子的势方和作派,大堡子也有大堡子的难常。东韦村田老汉旧社会虽然干过晌马胡子,那也是生活所迫,也邦过韦曲人的不少忙 。听说半夜里街上来了另一股土匪 ,田老汉二话没说骑一头骡子,向东上少陵塬上跑去,一口气跑到皇子坡坡头,当时只听鞭响过三,并高声喝斥道:‘韦曲的老少爷们没怕!东韦人老田在此 ,说来也奇怪,那些二郎沟湧来的土匪逐放下手里抢来的物什,一溜烟向西而逃。为这,韦曲街上的商铺不知沾了田老汉多少光,受了多少保护,怕是谁也说不清楚 ?解放后,田老汉早就归隐江湖,不干那响马勾当了,虔诚学佛, 捐钱给韦曲街修了四座庙, 还在秦岭山上修下堂房,供信男善女朝拜拜呢!
时代大兴土木拆迁之前,韦曲人早就不爱种地了,也不爱逛街了,就再也听不到老汉们围在城壕庙门上谝着:干净白雨腊蹋雪,麻明婆娘走扇门的干话了。韦曲周围的乡下人也放弃了土地和庄子地,上北什字出售劳动,或打工扛活,或看娃保洁,总之,再也不干那面向黄土,背朝天的苦活计了。在韦曲买下了楼房,引着婆娘牵着娃离开了生养自己的村子,怀里端着乡愁在大堡子过起了日子,硬拆楼扛活,或摆地摊,并发誓再也不回那个又穷又脏的农村去了。
四乡八下的农村人,把个县城弄得象个热闹的大城市,韦曲大堡子过去的平淡被打破了,把个大堡子逗引得家家户户房叠房,楼托楼,仿佛把窗户打开能碰破头,却谁也不认识谁呀!乡村拆迁了,老村没有了 ,用韦曲训钱他大的话说就是:村头空得心慌,饿老子能把娃拉去了……!
韦曲的八大堡子如今剩下了三个,小堡子,西韦北堡,乔家村。那,宁远堡,人和堡,樊家什字,韩付庄却随风远去了,连皇子坡也没了踪影,只留下西韦村 ,东韦村,乔家村坚守着成为了城中村。
以我看,韦曲再变,却还是个村庄,东韦大队部那个高音喇叭虽没了农业社的优越性与权威,但是它的召唤力却不减当年。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还是让乡党爷们惊讶得睡不着觉了!因为那个声音象魔鬼,‘不是商量着拆迁,就是选村长、队长呢!’让村民们听了都担惊害怕!
大堡子人自古有教养,文化低,脸皮薄,见不得争尺少寸的白眼红脖子,骨子里习惯未变,一直尊重: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古训。重交情,轻干事,为朋友两肋插刀,遇事却公事公办。有韦曲人开个蹦蹦车从老街过,就多了几个‘仰慕者’,街口卖了几年韩国凉菜的后来成了大款,怡悦坊摆了个豆腐摊成了远近间名的名人。西京城里有人专门开车来韦曲,只为了咥一碗热豆腐,孙茂海的葱花饼算是韦曲头牌小吃,见天的人涌甬者,有画王画了两南瓜竞拍出几十万元来,一下子出了名 。
当然,大堡子也有大堡子难常的纠结事呢!当知道这个陌生人社会到来的时候,唯一留在韦曲街上的那句土话:‘胡说啥呢!’和‘白米二斗半’的口前语了。怪不得训钱他大说‘三踅二阎王,老大怕婆娘,’现在不灵验了,四奎妈早已作古,传下个拂粽的念想,王老五的大白蒸馍,萝凤的饺子,三食堂的红肉煮馍早已被快餐、汉堡、热狗等代替了。
我时常想:韦曲勾子大一托地方,再变也不过还是个农村啊!
已亥年暑月於韦曲城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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