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夏季忆蛙声（每小平）

惊蛰过后，大地回春。随着春风吹拂，春雨滋润，稚嫩的花草从泥土中、枝芽间萌生出嫩绿，生根发芽。有些花草急不可待从丛生的花蕾间绽放，向大自然和人们展示美丽的花姿和芬芳；蛰伏一冬苏醒的青蛙抖落掉身上的泥巴，从泥土中露出身影，从爬行至跳跃再到水草丛中觅食，偶尔跃入水中没了身影。

每当夏季小麦成熟，培育的稻秧齐刷刷长到半尺高可移栽大田，成畦的稻田被清水浸泡成明镜状，农夫们在柔软肥沃的田地上插秧，装扮绿色田地时期，正是青蛙群体繁衍的最佳季节。

稻秧似青纱帐，藕田圆大荷叶下都是青蛙活动和隐身之处。催促小麦成熟的温热气温使麦穗由黄变成金黄色，青草和秧苗则蓬勃生长、绿染长安大地。在樊川潏河旁，堰渠内、草丛中，特别是在稻田四周秧苗旁、田埂上，众青蛙无音节、无旋率的蛙鸣声此起彼伏，竞相歌唱，为三夏大忙吹响号角。群蛙中不知那个青蛙先发出蛙鸣，一声声、一点点、一阵阵响彻天空，传至满河满川。蛙声瀛起，其声音之宏亮，其韵音之聒噪、其声势至磅礴，大有呼天喊地之声威。蛙鸣声最集中、声响最大、时间最长为每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光，天空云彩最艳丽的时候。此外，每天傍晚在村庄前后，涝池、水塘边、水渠岸也分布着少量青蛙在鼓起腮包气囊，瞪着一双水泡眼也在使劲为农夫们田间的辛勤劳作而歌唱！

夏季回忆青蛙群体阵阵的蛙鸣声恰似在演讲、辩论、歌唱或爱恋，也验证了韩愈：天之于时也亦然，择其善鸣者假之鸣的论断。处于青春期的青蛙通过宏亮蛙鸣声吸引着配偶，引颈高歌放声唱，你唱罢来它接唱，有时同声大合唱，使得樊川古道、村庄宅院处处能闻听到蛙鸣声，其鼓噪声回想起来仍是那么亲切动人，也是水润樊川的真实写照。夜晚用手电筒照射时竟然发现：一只雄蛙牢牢爬在雌蛙湿漉漉脊背上也放声鸣唱，不知是高兴获得雌蛙爱慕还是歌唱大自然，雌蛙则吃力地驼伏着……当然，在终南山众多的峪河，堰渠水渠、涝池鱼塘等蓄水的池塘周围夏季也有蛙鸣声，预示着五谷丰登、丰调雨顺的赞美之声。

在潏河密如织网水渠浅水处，池塘边，养育了无数小精灵，使田园风光充满了生机。白天阳光把水晒得温热，一堆堆身大尾小呈黑色的小蝌蚪密密麻麻在水中不停游动着，拖着尾巴欢快游动煞是好看，吸引着孩童们好奇的目光，兴高彩烈地手舞足蹈，胆大者下水用手去捉。机灵的小蝌蚪来回摆动，忽上忽下、前后左右逃避。孩童们用双手并掬拢，从下向上总有捉住的。大多数蝌蚪趁浑水之机从手心逃脱掉，再加上湿滑光溜的体表使人很难捉住，在水中捉蝌蚪也给孩童们带来无限乐趣、笑语连天。青蛙退去尾巴后长出四趾，异常敏捷好动，常群体活动，通过鸣叫保持着联系。

当小蝌蚪长大浑身有肉时，常有城里的南方人为捕捞鱼虾而穿行在青蛙多的稻田、水渠边进行捕获。持2米多长的竹竿，系上1米多的丝线前方绑豆粒大小棉球，不停在青蛙上方晃动，贪嘴的青蛙忘了害怕，跃起噙住棉团不松口直到其被捕捉到鱼篓内。少年时伙伴们采用竹竿吊线系棉团之法，也捕获过青蛙但大多放掉，图的是刺激和高兴。青蛙除过在水中吃食外大部分时间蹲伏在田埂、水渠边，蚊虫低飞时它会跃起张嘴用舌吞食。青蛙的舌头可伸可缩，采食时异常灵敏和精准。人们经过时，怕人的小青蛙会“扑嗵”“扑嗵”跳入水中，个大者只待人走近才会纵身跳入水中，有时还会向人喷射一股尿水后遁入水中，游出1米多露头吸气后再向远方游去。离水远且在平地时会连续纵身跳跃数次，每次跳远约2尺，动作迅速，瞬间便难觅踪影。当前方有危险时会即刻改变方向，待跳远时才会躲在草丛、稻秧或菏叶下隐藏，只露出头在闻听声响并警惕睁大双眼保持和人的安全距离。

青蛙是益虫，主要采食蚊蝇、昆虫或水生动植物，保护农作物生长不受侵害。但是，青蛙的天敌很多，在其生长发育过程中只能采取逃跑和大量产卵来繁育后代。少年时亲眼所见，鸡鸭鹅喜欢采食小蝌蚪，鸭、鹅常在水中觅食，更容易吃到不会逃跑的小蝌蚪。同样，空中飞翔的鹰、鹞子、鹭鸟、斑鸠、鸽子等飞禽，甚至麻雀也会啄食。长大后的青蛙即就是会跳跃、水中快速潜水游等逃跑方法，也会面临死亡的危险。我亲眼见过长虫(蛇)吃青蛙的过程。不知何故，青蛙遇到长虫后会呆若木鸡，头身面对长虫张开的大嘴会自动被吸进蛇口、葬身蛇腹。其过程没有逃跑、争斗等现象，可能是被蛇喷射出的毒液而中毒，也可能是天然的惧怕束手无策等原因。此外，就是人的伤害。昔时的长安人很少捕食青蛙，常见南方人骑上车子，带上鱼竿、鱼篓和双股杈等器物在樊川潏河、池塘水渠处捕鱼、钓鱼、钓青蛙；有时在淤泥形成的沼泽草丛中，按照鳖的脚印或在冒出气泡处用双股杈扎鳖，时常会扎出手掌大的鳖，兴奋不已……

夏季长安的田间乡村、河渠池塘；熟了麦子，也播下了丰收的希望。人忙耕牛也忙，那是为了多打粮。布谷鸟晨催收割播种，青蛙晚鸣也是为幸福的明天而歌唱！

蛙声一片，我最喜欢！

每小平 笔名每牧 每文 长安区作协理事 民俗委员会副主任  市作协会员 省柳青文学研究会会员  唐诗与杜甫研究会理事 区政协委员 区政协特聘文史员 民盟长安区工委副主委兼韦曲支部主委    人文地理 方言 习俗文化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