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塬下 那个雨夜(方僧)
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大不了随她去吧”!
落雨本是一件平常的事情,某一个城市和乡村,这种事年年都有。就是不知有多少是在夜里?多少是在白昼。
那天晚上,我与友人遇到的雨,却一点也不平常,虽然以前也遇到过,终究与平常相反而不平常。
夜里八九点的时候,夜幕笼罩了整个韋曲城。北坡上的路灯,在夏日的热浪中一闪一闪。乘凉的人们纷纷走出格子般的楼宅,城村巷子里一街两行的人,打球、散步、购物、休闲,各自做着各自需要的夜事。我相约友人土子,借着暮色走入了悠闲的人群。
劳动了一天的人们,闲浪在夜晚的大道上,尽管树木很少,但是,清凉的夜风还是顺着树梢的摆动,传达了涼快的信息。
北长安街,这是一条通往秦岭的要道,汽车一辆接一辆的驶过,汽笛声伴在热浪中响着,北什字的夜市摊更是灯火三更,人声沸沸,更增加了热天的烦与躁。夜游的人依旧在道边谝着新闻,拉着闲话,说着社会的传闻,叙着自家日子的苦难。反正各种各样的谈笑、忧愁,一股脑的汇集在黑暗之中。
我和好友土子走过西街,穿过人群,一路走着一路谝着,我们一直谈及艺术与人生的事情,当然也天老地荒的谝着闲传。时而仰望天空,追忆人生之难,说到痛处,颇有感叹,谈到好事我却悲凉溢于言表。说到运气,就是“铜钱大的雨点,牛毛般稠,也淋不到咱身上”。话音刚毕,谈兴正浓,突然天上下起了铜钱大的雨点,闪电把天地照的极白,闷雷轰轰由天边而近。汽车加大了油门飞速向前奔去,道上的行人先是一愣,继而在雷声中四散而逃,雨越下越大,路在一片烟雾中冒起了密麻的水花,一切都笼罩在灰色的夜雨里。
我们俩也在无处躲藏中,一路狂奔,跑到了一个修理厂的屋檐下,雨来的猛,风来的急,一切尽在雷声中寂静,在暴雨中哗然,躲雨的人互不认识,同在檐下触目而视,都不言语。偶尔有叹声发出,人常说暴雨三阵子,每阵都有间隙。刚有间隙,就有勇者冒雨急奔,突然一个炸雷,仿佛是在头顶炸响,有人吓得伸出了舌头,我知道这预示着白雨二阵子要来了。
雨确实很大,雨点打在人身上觉得疼,打在房顶的青瓦上噼啪作响,躲雨的人都打了个冷战,有人说天上的雷公电母管理雷的大权,我却不信。其实,我想雷是自由的,当人们急切盼望它的出现的时候,它却鬼异得始终没有出现,当人们精神毫无准备,思想放松的时侯,它却突然在沉静中横空划出。暂短的平静预示着急风暴雨的到来,真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呀!
云在天上翻滾,风在地上狂奔,人们却不知这天究竟是谁管的,雷电和落雨大权真的操在天上,玉皇和龙王他们可以随便兴风作雨,弄的人间的夜并不平静么?
雨点顺着风向,风却带着雨点,打在屋顶,打在躲雨人的身上,雨一阵子过后,二阵子也已来临。友人土子几次说叫出租车或人力三轮吧?但是一问价,三轮,出租车一律涨价,是平时的数倍。你爱坐不坐,不言二价。天啊,这明摆着是夜雨抢钱呢。黑暗处有人发出了叹声!
一切平时的热情,道德,都沉浸在大雨之中,随雨势消散,价格猛涨,一切仿佛都浮在物价上面,人们为的是生活,若事不如人,然而,生命却是自己的,也许风脉轮回,或许有一天我也融入他们的行列,在大雨之夜,奔波在大街小巷中。在电闪雷鸣之夜,保持人性的某一部分,而且在社会中难以改变。反正大雨的危情是造就欲望的暴发的根源。
我想天无绝人之路,到了真正困难发生时,说不定依然还有别的办法。想到这儿,我说“省省吧,好久没有在雨中散步的感觉了”!话音刚落,电闪极白又来了,接着,一个比一个强的炸雷声,在左右、上下各处响着,近处的高楼在微微震动着,一切如白昼般的暴露在眼前,继而是漆黑如碳的淹没在黑夜里。虽然,节令到了盛夏,落雨还是有点冷,有点原始的恐怖。由此,我想起了原始人在旷野的树上,听到雷声轰响引起的情绪波动,同时也想起了现代人在城市的高楼的窗前,巨雷声中所引起的惊诧情绪,我们头顶上的天空最能引起惊诧。我觉得我很感动,我的人生听过无数次雷声,当能追忆过去,天上的雷所看到的地上的故事。此次,这轰大的声音令人对历史感到悲哀,因为人类在不断成熟中,听到的雷声也有不同感受,天道天行有觉,这是历史不断的在重造。
我想写雷雨后的城市,我却写不出。一切尽在雷声、雨声中变得寂静,静得深沉、神秘,静得无话可说。那夜听雨,令人诧意,仰目望天,追忆过去,天上的云,如雷,如雨如风般散去了。雨停了,云在蓝天缓缓的飞行,缓缓移动的云是非常飘逸的姿态。
我同样写不出雨后城中村的模样。
方僧丁酉夏至於
韋曲城壕书房
💨后记:我和友人土子,丁亥夏至于凤栖塬途中,半道遇雨而返。雨中颇有感触,故发乎其感,遂拾笔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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