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夏日故事三则(李巧林)
麦稍黄,儿想娘!
此刻想娘,应该是想娘用新麦擀出来的那碗燃面,也或是那方漂着麦香的锅盔,还有娘额头侵出的汗水。
每到“算黄算割”一声接着一声的催促着的时候,娘就会从楼上取下簸萁,担笼,木叉,口袋还有厝,她仔细检查口袋,缝补老鼠咬过的洞洞,以便颗粒归仓。父亲一边加固着簸萁沿,一边对娘说把板柜里的东西都腾出来,遇到好天气,麦子见三个日头就可以装进柜里储存了。父亲把刃片刀子一个个磨的锃亮,用报纸包起来,放在土墙顶上,生怕我们这些费事的孩子们拿到割破了手。
磨完了镰上的刃片刀子,父亲又将筛子,木叉木掀一个个检查了一遍,又给架子车轱辘打了气,按了按,才放心的将架子车竖了起来。
而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童年是个没心没肺的年代,不记得三夏大忙的辛劳,只盼望着麦稍黄的时候,大人们会将房屋后面的菜籽地铺平,撒上草木灰,吆着牛,套上碌轴一遍一遍的光场,直到黑光平展。麦场空闲的时间是孩子们的天堂,大大小小、男孩女孩不同年龄的孩子们玩的游戏都会不同,女孩子喜欢玩跳房子,男孩子喜欢玩崩弹球、滚铁环、打尜,整个场院嬉戏玩闹的笑声至今还留在记忆深处。
偷豆角
童年时做过最“为嘴”的事就是偷豆角。豌豆莞缠着麦秆怕过麦梢,紫色的豌豆花谢了不久,豌豆尖上就长出翠绿的豌豆荚,豌豆荚长到大约五公分左右时,肚子中间会鼓起一个个豆子,整齐的排列着,豆荚里面大约长五六颗豆子。这时候的豆荚最好吃了,嫩的不用水煮,摘下来,撕掉两边的筋,直接放入口中“嘎巴嘎巴”脆生生的香甜。
有一天早读课上,邻座的同学悄悄的说,“北岸子地里有豆荚”。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几个人挤眉弄眼一番,偷偷地溜出了教室,沿着水渠向那片土地靠近。为了不被人发现,一个个猫着腰钻到齐腰深套种豌豆荚的麦子地里,开始了行窃行为。
摘下来的豆荚直接塞到了嘴里,清香的味道很快填饱了肚子,但贪婪的伙伴们并没有过瘾。由于“偷盗”行为属于“一时起念”,事前并没准备盛装的口袋,只好将上衣塞进裤子里,扎紧裤带,形成一个自然的“口袋”,摘下的豆角就装进腰间这个口袋里。
我们这群行窃者虽然经过精心伪装,匍匐在麦地里,但一般只是把头像鸵鸟一样缩在地里,自己看不到外面,而高高撅起的屁股和脊背早已暴露。不久就有人喊:贼娃子偷豆角啰!吓得我们连滚带爬,跳进干枯的水渠里往小路上跑去。善良的村民只是在地头远远的喊上几声,并没有追上来,他们种下豆角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些“馋猫”祸害。
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老师已经从“线人”哪儿知道了这些人的行踪,看到这几个丢盔卸甲的逃兵,就让我们主动“缴械”。我们只好很不情愿的把“赃物”都掏了出来,摆到乒乓球台子上,站到教室外面等待老师的发配。
站在外面的我们并没有彻底悔过,一方面猜测着是被那个“叛徒”出卖了,另一方面瞄着那一堆战利品悄悄的咽着口水。
掐帽辫
麦子收割以后,柿子方形的果实渐渐呈现黄色,这会儿也是农人收集麦秆的时候。
成捆的麦子被拉了回来,大婶大妈们拿着小板凳坐在场院里,开始抽麦秆,麦穗用刀子割下来,将白白的,直溜溜的麦秆挑选出来,这会儿叫“抽麦秆”,农闲的时候,将麦秆泡软,四根为一组,搭起来,左右来回折,一条长长的帽辫就开始加工了。掐好的帽辫有一尺二寸长的竹板卡着拉回折二十圈,为一扎,一扎上等品可以卖两毛五,中等的卖两毛,差点的卖一毛七,等外品供销社是不收的,妈妈只好给自己家人缝成草帽,这种草帽戴出去是会遭人笑话的,被称为“给秃子sa上挠痒痒”,所以都会精心辫着帽辫,生怕出等外品。
最有趣的是我们的那些小伙伴,下午放学后就会组织起来,比赛掐帽辫,我们的比赛方式比较独特,坐在树上掐帽辫,看谁掐的帽辫挨着地谁就胜利了。柿子树是我们的最佳选择,上树之后,找一个有利位置,靠在树上。一声令下,大家开始起头,双手拇指食指飞快的交换,一条白白的辫子很快就形成了。
扇形的叶子在阳光下发着光,光影透过叶子洒在一张张紧张而欢快的笑脸上。
大约半小时左右,第一轮的比赛结束了,冠军产生,然后又开始下一轮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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