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救赎:关于文学的对话 中国新闻人采访史飞翔实录
文彦群:
史飞翔:这是个比较大的问题,我可以谈一下个人的理解。事实上要说文学呢,说实话在我第一本散文集《为灵魂寻找镜子》里面有一篇文章叫《读者写着快乐着》,这篇文章我当时写时叫《读写十年》,是我04年写的,在这篇文章中,我其实就已经谈过关于文学的看法。事实上直到今天为至,关于什么是文学,这对我来说依然很困惑,但是尽管困惑,我还是有一点自己初步的看法,你比方说,我自己认为文学是什么,文学它不过就是一种兴趣,爱好而已。我们国家一度把文学看的非常神圣,自从曹丕提出“文章者,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文以载道就成了中国人的一种观念。好像一谈文学就得正襟危坐,有一种伟大的崇高,其实我个人理解不完全是这样,当然文学有它神圣,严肃,高雅的一面,但是从更真实的方面来讲,我认为它就是一种爱好,是人的一种生活的方式,是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对文学持一种恰如其分的态度,不是去夸它,说文学能够如何如何,像我们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那样,全民大搞文学热,连农民都去写诗,当然也不要像当下一些人那样,说什么作家贬值啦,文学没救啦,文学要绝种啦,等等诸如此类的混账话。文学怎么可能绝种呢?文学永远不会绝种,在任何时候,只要有人,只要人群中还有那么一小撮人他天生还有一根对文字敏感的神经,文学就会永世存在。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文学它究竟是什么?对此我一度很苦恼,文学它究竟是什么,后来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文学它其实就是一种压根不存在的真实,是人的一种有意识的自我欺骗,是人用来拯救自己的一种行为和方式,这就是我对文学的理解。
文彦群:听了飞翔的这一段话我是深有感触,路遥是中国文坛上,至少说是陕西文坛上比较伟大的作家,他影响了几代人,他对我们70后的这一代影响比较大,非常大。那么,把路遥和王朔这两个作家相比,你觉着写作是闹着玩呢,还是一种生存方式?甚或是一种理想的追求?
史飞翔:这个问题我想谈谈我个人真实的想法,路遥的确是一个伟大的作家,我在看完路遥的《人生》之后,接连看了两遍。我对路遥的评价是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我记得其中有几个场景。你比方说他在《人生》里面写高加林卖馍,跑到山凹里面大喊那第一声,“卖馍来”。还有一个场景就是他的民办教师被拿下之后,他父亲对他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不但不能对人家不好,还得对人家更好。这话城里人可能不理解,但是我认为,那真正是把农民的那种善,那种懦弱,骨子里边的那种卑微真实的刻画出来了,那真是血淋淋的人生,写的非常好。当然,我个人刚才也说了,我这里想表达真实的想法,刚才我讲了,路遥是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特别是他把文学当成生命的那种态度,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如果让我在路遥和王朔之间选择一个作家,那我心仪的肯定是路遥,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也不能说是就此就瞧不起人家王朔,我认为王朔恰恰代表了当下的一种思潮,那就是说文学在今天这个社会究竟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篇文章,有个老作家他说“究竟是谁谋杀了路遥”这样一篇文章,路遥他究竟死与什么呀,我也看过一篇文章说路遥死与功名。因此我说路遥他的死是很惋惜的,他完全可以和我们今天那些大作家一样获得生存的权利,也一样应当过上很幸福的生活,不是说作家为了写个东西就必须得把命搭上,如果说每个作家写出一部作品他都得把命搭上,那我觉得这文学它是不是有点太残忍,是不是有一点太恐怖?照我的理解,文学就如我们喝咖啡,陪着爱人和小孩去上街,我们看到一朵鲜花一样很愉悦,我去买回去或怎么样,它应该是一个很平常的东西,我们对它应该有一个恰如其分的态度,我觉得路遥他代表了新时期文学以来的那种比较传统比较标准的那一部分作家的理想和姿态,而王朔他恐怕更代表了我们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在当下这样一个后工业化的商朝冲击,泥沙巨下的社会转型期的一部分人,他的想法和对文学的一种玩文学的态度,你比如有人提出文学是休闲呀,我个人呢对这种看法是不太同意的。我觉得路遥的精神还是要有,不能丢,一个国度的文学要写好,要有理想主义色彩,要能够普渡尘世中受苦受难的民众,要为我们民族保留一份记录,要为我们人类公有的文学体现出一种献身精神,但是同时我又觉得一位作家不要太委屈自己,不要太苛求自己,一定要怎么、怎么样,当然能成为大作家也好。但是古人说了,“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更大程度上我们把文学作为一种内在的内化,文化文化,把它当成生活的一部分,内化为我们的生活,我理解的文学它就是这样的。
文彦群:听你的谈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想:在中国文学史上,在路遥之前有柳青,在柳青之前有谁,为文学而生存,为文学而献出生命,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我突然想到,陕西的这两位作家是不是把文学神圣化了,在他们之前文学就是文学,每个人心中,爱好文学的人都有他自己对文学的理解,文学不是生命的全部,你同意我刚才的说法吗?
史飞翔:我完全同意。
文彦群:听你刚才谈话我突然想到这点,我想关于这个话题可能说是文学对每个个体生命的影响。你刚才的话我深有感触,还想问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文坛。说到这个话题难免说起圈子,说到是非,但咱不想说这些话,作为一个青年人,咱有志于文学,爱好文学,但是难免要面对这些问题,你不可能说是,文学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在自己的书房中研究文学,你如何让你的文学走向更广泛的读者,也使你对文学圈的接触有更广泛的交流。我的这个话比较笼统,也就是说关于这些你的想法是什么?
史飞翔:你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一个作家你如何还能够保持住你自己独特的个性而不至于成为一个市侩,不至于尚失自我,但是你还得在文坛这个圈子里混。什么是文坛呀,几个人围起来就是圈,你怎么能够在这个圈子里呆下去,并且还能够被别人认可。最近我看了大量的人物传记,你比方说李白呀,杜甫啊,陶渊明啊等等,包括一些外国的作家,看完之后我有一个很大感触,包括蒲松龄在内,其实啊中国的文人是很可悲的,永远在一种精神的挣扎与痛苦中。一个伟大的人他无不是背着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在前行。比方说李白啊,杜甫,蒲松龄,终其一生都想得到世人包括当时社会对他的认可。但是一个社会一个时代,它对于一个个体生命的评价,它是有它特定标准的。举个例子,在杜甫,李白他们那个时代,你是官至翰林院呀,你是杜工部呀,在当代你有没有成为作协主席怎么样。有这样的一些标准的,我觉得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个人在这个问题上比较欣赏
文彦群:听了刚才你的这段话,我自己也深受启示,我也有困惑,刚才你谈到孙犁,谈到孙犁的回避文学。那么你是把文学当作一种生存方式呢还是当作其它?
史飞翔:我能明白你这个提法,我刚才在回答你的问题时我也说过文学它不过是一种爱好,是一种兴趣,是人的一种生存的方式,但是我这地方所谓的生存方式,它应该这样理解,就是说,我们对文学应该有个恰如其分的看法,既不抬高它,也不贬低它。我说文学它不过就是人的一种兴趣,一种爱好特长,是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我们今天说爱文学,从它的本质上来讲,就跟一个人,一个老头坐在街道上他去补鞋,一个农村来的大嫂她起早贪黑去街道上卖鹌鹑蛋,或者说跟一个农民驮着一大筐苹果去城里卖从本质上来讲,它是没有啥区别。我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不要把文学作为一种生存之道,或者说一种职业,这样就会背离文学的初衷,我觉得这才是我们对文学更真实的一种态度。记得当代文坛上有一位作家这样说,对文学应该像养花一样去养养它,但不要太认真。首先文学应该是一个愉悦的修炼,自我的修炼,我宁愿文学是一种内在的自我修炼,一种磨砺,而不是一种外在的,我想要通过文学谋个什么。因此我指的一种生存方式它就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如同我不爱文学,但我可以打麻将。记得在一个大学里搞讲座,有一个同学问我:“
文彦群:刚才听了你的一番话,我想文学就是文学,不要把文学看的太神圣了,也不要太世俗化,你爱好文学,你这辈子就可以为了文学而生存,为文学献出生命,说穿了,文学只是针对一部分人么,你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它那么伟大,多么好,也有人不读,《红楼梦》中国的四大名著,还有一些外国文学,我从来没有读过,我觉得中国历史这么悠久,中国优秀的文学作品那么多,中国的作品都读不完,以我个人之见,文学只是部分人的爱好,有人认为文学多么神圣,那只是个人认为,有些人认为不读书也照样一辈子。我想问这样一个话题:关于个人,你的读书,你的工作,你的生活,关于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史飞翔:你等于问了三个方面:读书、工作和生活。我还是先谈一下读书吧。事实上最近两年,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书到今生读已迟。感觉到我读书读的太少了,这不是我谦虚,是真的是这样。怎么说呢,在此之前呢,自己也曾厚颜无耻,觉得自己有一点先天的悟性。说实话,我认为文学这个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天赋。举个例子,就世界范围来讲,有很多年轻的作家呀,你像雪莱呀,拜伦呀,包括中国的王勃、李贺呀,那死时才多少呀,你说他那么小他读过什么书呀,对呀,我们思考呀,你说他到底读过多少书呀,不见得能读过很多书,可能他与生俱来,他那个骨子里面可能就是一个当作家的料,这不是一种形而上的迷信的说法,事实上人群中是有这样的人的,他的人生就像火花一样,他的人生经历尽管很短暂,但是像原子弹一样,一下子就能全部爆炸出来,当然这样的人是很少的一部分,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呢,恐怕还得靠知识的传承,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薪火相传,就是阅读。今天我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通过一本书而把我们之前的祖祖辈辈多少千年来的积累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它走完一遍,读书可以缩短历史,拉近距离,古今中外,天上地下,但是我觉得读书你也要会读,要有一种悟性,否则的话你的思想可能就成了别人的跑马场了,或者变成了一个四角的书橱,只会吸收,消化不了,变不成自己的东西,这是不行的。我之所以这样讲呢,就是这两天我个人突然感觉到文学得有个后劲,“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因此,这个阅读对于作家来说它就是源头,就是活水,要源源不断的来提供,否则的话,如果你不阅读的话,你总有一天会江郎才尽。因此最近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要多读少写。我个人的想法就是如此,也不知道
文彦群:同意,我突然想到,作家是个啥,作家是一种职业,是一种生存方式?在中国的文学史上,有这么多的文人,过去文学史上有文人这种说法,但是没有作家这一说,李白,杜甫他是不是就是以文学创作为生的,不是吧,现在才想到我们当今好多人就以这个为职业。刚才谈到读书,前面在一次偶尔的机会听某一位作家说过,有时候书不要读的太多,读书太多的话,就会给自己造成一种障碍,就是说你只看到自己的渺小,你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话可说了,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人家都写了,但是有时候咱自己要说的话别人也不一定能说,但是作为散文的话可能就是你自己想说啥就说啥,小说它带有故事性,带有创作,虚构和想象,只要是发自内心的都可以称为文学。
史飞翔:事实上你刚才谈的这个问题就是什么是作家,作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文章啊,回头可以做一下。我记得我以前思考过这个问题,在我最近出版的散文集《红尘心语》中有一篇文章叫《作家、作协及其他》就谈到对作家的看法。就我们今天这个社会,著书皆为稻粱谋,就是说作家它不是一个称号,更不是一个位子,也不是一种官职。我个人认为说到“作家”它其实是一种自我身份的认同。你举个例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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