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坐车记

一

偶尔会坐出租车，觉得无聊便跟司机聊天，很佩服司机的能说会道，但有一次碰上个美女司机，想跟她聊，她总是爱理不理的，我很生气，就夸张着表情问她：“姐姐，咱这车啥会儿就长的跟前头那公交车一样高了？”我分明感到美女鼻子里“嗤”一声，车身就抖了一下，我想她是有反应了，但跟她再说话，她却还不理我，我就一个人玩，终于要下车了，我简直不想给她钱，她却说：“不好意思，我刚开出租车没几天不敢跟你聊。”

二

坐得最多的是公交车，几乎每天都坐。公交车的挤，相信大多人都深有体会，但也不无乐趣。坐车的过程，其实就是压缩了的整个人生。正常的人生就像走路，来的都是慢镜头，时间过的也慢，可坐车就是快镜头了：树是飞一般的后退、消失，路也是飞一般的后退、消失。车上的人也许就是你一辈子要遇上的，面生的、脸熟的、似见非见过的，相互挤在一起时比你还懂礼貌的，但也有脾气大的非得把你挡着不让路的，你可能要在车上逼不得已和陌生人说话，有时是生气的，有时是高兴的，有时是郑重的，有时是小心翼翼的，有时客客气气……

坐上座位了还好，你可以舒逸的观察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除了给某个看来需要座位的人让座，你可以什么都不管，看车上有人笑谈，有人扯骂；看那些长得好的，你认为养眼的美女、妇人们，毫无顾忌的看，看到她们不好意思，看到别人难以发现的她们脸上的黑痣，看到就差一步的爱情。那些长的勇敢的，就别看了，他们会跟你一样想法，看帅帅的、漂亮的你，他们养眼，你吃亏了。假若坐不上座位，唉！岂一个惨字了得！站着累就不提了。你要挤在人堆里，你得小心贼，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还要时刻留心有没有空座位，这儿一瞧，那儿一瞅，看来看去，不得了，怎么满车人都看你那！

天，你被人怀疑！安静。

然后想，把人生拍一部电影，或许也就像是坐车这么一个过程，这么短一会儿时间吧？

三

我今天照着开公交车的司机背后凭空踹了两脚。

明明是无人售票车，为什么司机要看着我呢？为什么我会不自觉的将钞票展开，象征性的扬扬再投入箱子，给谁看呢？不就坐个车么！别人怀疑自己，还是自己怀疑别人怀疑自己？我有一次故意拿了九毛钱上车，特意在司机面前扬扬，想着司机看到一厚沓应该不会怀疑吧，但是司机问了：“多钱？”我说：“九毛，实在没零钱了。”“不行！下车！别挡别人上来！”我只好再掏一块钱。

有消息报道说，公交车公司每天收的烂钱、假钱不计其数，都快影响公车运行了。天！我怎么就没本事浑水摸鱼呢。

我照着司机的背影，凭空踹了两脚，他开车不道德：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满车的人都得跟着他的节奏一会儿前，一会儿后。我一下没扶好，被他甩了个咧趋，脚就踩到一个美妇人脚上，妇人回头怨眉怒向，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很想骂我。她骂我就是司机骂我，是间接骂我。我恨他，我交钱上车，一分不少，还挨他间接骂，所以我踹他。但想到他可能也是个可怜人，打工么，出车肯定要讲效率，应该一个小时跑完的路线，公司可能就只规定五十分钟，他得赶时间。或许他整天跑车休息少，已经累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踹他，但是凭空的，我得实脚踹他的公司。但公司在那，公司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

下车了我想，值得么，干吗要踹人司机，我要真在车上摔了，司机会不会因为我没站好扶稳而给他带来麻烦而踹我一脚呢。或许就是这样子吧。

四

有一阵子坐公交车太挤了，而且路上堵得不行，便趁着脑袋发热买了辆山地自行车，骑车上班。刚开始觉得很是意气风发，一路上完全自主，快慢由己，风吹发际，飘飞思绪，很是畅快，甚至可以哼哼歌子！没过两天屁股就受不了了，座椅垫得屁股生疼，咬牙坚持一段时间屁股不疼了，但是因为上班路途比较长，骑车保持一个姿势时间也长，颈椎又有点受不了。唉，最后作罢，还是坐公交车吧，不操心，随波逐流么。

五

修了五年的地铁二号线终于通了，可以坐坐地铁，头一次进地铁站很是震撼，看啥都觉得好，直接坐地铁从起点到终点转了一圈，快！真快！想着以后上班也就坐地铁，那天早上满面春风坐地铁上班，结果迟到了。总结原因，一是居住地离地铁起点站还有三站路，要倒车；二是从地铁起点站到上班的地方也不过五、六站，对地铁来说太短，体现不出高速度，就跟时间不够长显示不出一个人的品质一样。还是坐公交车吧。

六

咱身体还可以，挤公交不存在难度，随便那么一挤一涌，上车必有座位。坐了好几年公交车，早就总结一套挤车法则，一是站位要好，站的位置就是车停稳后上客门所在的位置；二是看准脚下路，急着挤车脚下千万不能绊，否则会很惨；三是不能跟着人群硬挤，要会涌，这是个技术活，相当于四两拨千斤；四是玩绝招，挤不上去，好，我等下一趟车。突然有一天汽车站来了几个穿红马甲的执勤，负责秩序，要求排队上车，那队长的怎么叫我忍受，从此我只好站着挤在车厢中。这坐车时间长了感情都出来了，就跟在家面对老婆一样，有乐享，有气受，既爱又恨，反正是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