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看“墙头戏”

上世纪50年代末，正是我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长安县人民剧团几乎每年都到斗门镇巡演。记得曾上演的剧目有《劈山救母》《三娘教子》《包公三勘蝴蝶梦》《刘胡兰》等等。

每当剧团来演出，放学后父母交代下薅谷子、提包谷苗之类力所能及的活儿，我总是干得又好又快，为的是早回家吃过晚饭好去斗门镇看戏。

剧团在斗门镇南头露天剧场演出，票价虽只二三毛钱，但大多数同学拿不出来，只能跟墙外巡逻的学校老师打“拉锯战”，爬上剧场墙头看不掏钱的戏。这样虽然离戏台远了点儿，但也能饱眼福过戏瘾。

老师毕竟只有两只手，一下只能逮一人，大多数同学还是望风逃之夭夭。被老师逮着的虽然挨批评、受教育，却还是抵挡不住戏曲魅力的诱惑。我们班连我在内的十几个小戏迷就这样成了逃戏票的“惯犯”，当然其他班级也不乏此类角色。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终于学校要在这事上不惜用大力气下硬茬了。

一天晚上剧团演出，我们几个“惯犯”照例来看“墙头戏”，发现情况不同以往。老师们改变了流动巡逻的做法，而是明岗严哨，一人一处，眼睛直逼多事的墙头。

我躲藏在暗处，目光不住地东搜西寻，虽煞费苦心，一直没有可乘之机，但心有不甘，未肯就此轻易罢休。当我的目光不经意间从一堵墙头下移到墙根时，那里的一处排水道让我眼睛不觉一亮，忙暗示同学们聚来身边，向大家示意了这个让人惊喜的发现，并商量了“行动计划”。

排水道地处偏僻，加上天热水臭，很少有人无端光顾，老师们眼睛只顾紧盯着墙头，这真是老天爷赐给我们进入剧场的绝佳入口。

我先让一个身材较瘦小的同学试着钻进去，他进去后将头探到排水道内口招呼我们说：没一点事儿，都快放心进来吧。我是最后一个钻进去的，刚要抬起身子喊：我们成功了，墙根一个不少齐刷刷站成一排的同伙让我顿时傻了眼。原来，老师们早就注意到这处可能被我们利用的排水道，专门在墙里边安排了一位老师“守株待兔”，所以我们无一幸免，全“栽”在这里。老师们可谓“战果辉煌”。

我们这些逃票“惯犯”经此一“劫”，个个一蹶不振，后来都“改邪归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