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是长安
有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问自己:我与聊斋,与蒲翁,与淄博莫非有着前世的姻缘?
小时候听老人讲聊斋,常常听得入了神;稍大后读聊斋小人书,常常着了迷。上了中学,才对闻名于世的《聊斋志异》和这本书的作者蒲松龄有了较理性的认识,但那种感觉一直比较模糊。后来,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上苍的安排,我和上千位毕业于西安高校的学子一道,满怀希望地从西安来到了蒲翁的家乡——“沿海开放城市”淄博。尽管“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但正是从那时起,我才把这方水土与聊斋、蒲翁真切地联系到一起。于是,这里也便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初来乍到,由于人地两生,我总有一种漂泊异乡的感觉。因而一直执拗地认为,我的家是生我养我的长安,尽管她与淄博远隔二千五百多华里,但稍有闲暇,我的思绪就会情不自禁地于老家相链接,然后在脑海中自动下载出一件件家乡的往事。与此同时,远在家乡的亲朋、同学也时常牵挂着我,尽可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我的消息。在关爱我的人当中,最不放心我的无疑当数我的父母。父母原本不爱看电视的,自打我远离家乡来到淄博后,每天央视《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就成为他们必看的节目了,因为,从这个节目里可以知晓我的冷热。我几乎也以同样的方式了解、触摸家乡长安的温度。
在淄博,最令我感到自豪的当数古老长安给世人留下的博大精深的文化、艺术财富。每当有同事、朋友要去西安,我都少不了要介绍一番家乡长安的文物故迹、风土人情以及令人嘴馋的风味小吃。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心驰神往的专注神情,心中会油然而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快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代科技如此发达,交通、通信已经使时空变得不再遥远。即使相隔天涯,也能如若比邻。然而与家长久的分离往往会使人感到无奈和疲惫,进而通过种种方式寄托自己的情思。在出行的车上,从车窗眺望,时常就会产生幻想,蓝天上的白云,是否来自长安?飘洒下的雨滴,可曾传递家乡的心跳?清风明月,定当触摸了老家的门锁!买一本新书,扉页上盖的最多的闲章是“长安人”和“最忆是长安”;读唐诗宋词,最亲切的是“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长安回望秀成堆”“人面桃花相映红”。
如今,我已在淄博娶妻生子,奇怪的是儿子竟不承认我是淄博人。今年六月就七岁的儿子格外调皮,几次与他关系弄僵,儿子生气地说:你还是回你的长安吧!我抢不过儿子!说来,我来淄博已快12个年头。当年离家时家门口的那棵小树,想必也早已把一条街望宽。
近来,每当夜色降临,我喜欢独自站立阳台,向西眺望,享受清风拂面,体味明月排闼。我忽然一次次分明意识到:当年滋味了世纪短篇小说之王蒲松龄的留仙湖畔,已是我的新家。我常常会在心里问自己:莫非,我真的成了时间的叛徒?
说实在的,最忆是长安!可惜,地球不是魔方。否则,我愿把淄博与长安旋转到一个相邻的地方。
(写于2003年初春 姜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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