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麻鞋

大部分市民没有穿过麻鞋，因此可能不认识麻鞋。用布条或者麻绳打的鞋统称麻鞋，麻鞋的前身是草鞋。麻鞋、草鞋，原来都是凉鞋。

  制作草鞋的工艺啥时候传到长安区，不好考证了，58岁的赵小明的说法是，起码有100多年历史，因为她爷爷传下来的打草鞋机子，已经有百岁年龄。

  赵小明的娘家在长安区立园村，是个具有打草鞋传统的村子。许多年前，在终南山里挖药材、背木炭的人，进一回山，买十几双草鞋。一两个月后出山回家，十几双草鞋已经全部磨烂扔在了山路边。草鞋护人脚，自己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村里人打草鞋，用的是山上长的龙须草，也叫蓑草。比起其他草，蓑草坚韧耐磨。然比起布条，它又逊了几分。用布条打出的鞋除了耐磨的实用性之外，布条色彩丰富，可任意搭配，比草鞋多了美感，因此跟文化、遗产等名词有了瓜葛。老人穿麻鞋，回忆过去；青年人穿麻鞋，炫耀的是一种时尚。传统与新潮，奇妙地纠结于麻鞋上。不要小看了麻鞋。

  心灵手巧的赵小明从长辈手里接过打鞋机子，14岁就成为一把好手。1965年，她和姐姐，卖了一个礼拜的鞋，换回了一台崭新的缝纫机，一时在村里传为佳话。

  今年9月19日，我们来到小邵村赵小明的家，第一次见到了打鞋机、拧绳机。打鞋机大约90厘米高，跟木制、竹制推小孩的车子有点儿像。鞋的骨架，是4根尼龙绳，在拧绳机上制成。尼龙绳一头挂在打鞋机上，一头挂在赵小明腰间的一根横木上。待4条尼龙绳绷紧，便进入正式工序。第一步是配色，依身旁蒲篮里现有的布条颜色而随机选择。我们在她家见到的，是黑白两色搭配，朴素、沉稳。

  每打过三四道，要用一个叫木头扳子的工具压紧。至此，我们见到了打鞋所需要的全部工具：拧绳机、打鞋机、扳子。工艺比较简单，但要打出一双既合脚又美观的产品，怕也要摸索三四个月的工夫。

  孙子在身边的时候，赵小明边打鞋边给孙子讲故事。孙子上学的时候，她便在窗台上放上收音机，边打边听，听新闻，听秦腔，随着名家唱上两句。

  打鞋的日子，快乐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在赵小明手指间跳动。快乐随着她的作品，跳到西安，跳到很远的地方。 文/记者韩勋 图/记者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