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不爱王莽不由我
说真的,不爱王莽不由我,尤其是久居闹市,工作繁忙的时候。
西安城南有长安,长安有三大原,自西向东有神禾原、少陵原、白鹿原如川字排开。这些原都深深扎根于连绵不断的秦岭北坡,头在东南,尾在西北,由高变低,由厚变薄,缓缓地融入关中平原。原与原之间就生成了风光旖旎的川道,王莽乡就孕育在神禾原与少陵原间的樊川当中。这樊川,乡间流传是因汉代敢在“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面前舞剑,护驾刘邦的大将樊哙的封地而得名。也有人说周武王为管理殷商一族樊氏,封平乱有功的仲山甫为樊国王而得名。总之,樊川是宝葫芦,韦曲扼守葫芦口,王莽乡尽占葫芦底。该川道由东朝西有大峪河、小峪河、太乙河,大都随着地势,左弯右转,由急变慢最终在王莽乡西北角交汇,造就了名传千古的“八水绕长安”之一的潏河。河与河之间有大大小小的稻田,平平展展的旱地,花花绿绿的果园,零零星星的村庄。田与田之间,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田埂上大都长着笔直的杨树、妩媚的柳树、粗壮的桐树。
王莽最美的还是果园。这里的果园真大,大得望不到头,几棵、几十棵、几百棵,见缝栽植。川道河滩有,原上坡坡有,山上也有,一棵接一棵,一片连一片,层层叠叠,铺天盖地。阳春三月桃花菜花盛开,地里青青的麦苗,树间灿灿的菜花,绿的滴翠,黄的泛金,粉的赛霞,着实让人看不够。
秋天来了,满天满地都浸透着丰收的喜悦。所有的稻穗都低下了头,所有的玉米都张着大嘴露出满口的金牙,所有的鲜桃都展现着初恋般的笑脸。即使深秋,玉米砍了,水稻割了,桃子摘了,还有满地绿油油的麦苗和油菜迸出勃勃的生机。满河滩,满山坡,一堆堆、一伙伙的野菊花傲霜怒放,整个大地都弥漫在少有的馨香之中。特别是山旮旯、野地里一株株黝黑苍劲的柿树,挂满了火红火红的柿子。不用费心构图取景,随处照一张就是一幅慑人魂魄的佳作。就连老树下那大小不一、疙疙瘩瘩的石头,还有那叽叽喳喳、成群结队哗啦啦腾起,扑棱棱落下,边唱边啄柿子的“燕巴拉”,都会让人着迷。
盛夏,城里闷热难耐,独占地利的王莽每个晚上都是凉风习习。若在月夜邀几位挚友或一人独行,在清水头看成片成片的田田荷叶随风起舞,窥数不清的荷花搔首弄姿,闻着淡淡荷香,背着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沿小径乱走,真不知该是何等的惬意。清水头的莲菜,节粗、眼大、皮薄、肉厚。不用找厨师,随便用开水轻焯,放点盐,调点醋,配上鲜红的辣椒,烧些菜油,炝一下,吃起来,凉丝丝,脆生生,满口溢香。再炸一盘红红的花生米,炒一盘酸溜溜的土豆丝,煎一盘黄亮亮的土鸡蛋,烫一壶地地道道的老酒,在树荫下席地而坐,吃着,喝着,聊着,不醉才怪呢?
王莽没有名山,亦无名水,但东有号称“小华山”的嘉午台,西有“终南神秀”南五台,王莽宛如绿色的翡翠镶嵌其间熠熠生辉。刘禹锡曾扼腕感慨:“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是呀,土门峪一座比原稍高的无名山上,却有一座唐代的名塔,俗称“二龙塔”。二龙塔不高,顶子都没了,据说是被雷击到了几里外的太乙吴家沟。“文革”期间,塔基砖被拆了不少,盖了生产队的饲养室。它远远看去像一株硕大的香菇,又像一枚倒栽的手榴弹,摇摇欲倾,但始终不倒。如今虽已修复,但痕迹尚存。据说就是这座塔,压着一条桀骜不驯的龙的头,对面少陵原畔的兴教寺玄奘塔压着龙腰,隔原西安的大雁塔压着龙尾。从此长安大地再也没有了出将入相的大官,汉唐韦杜两姓出三十位宰相的景象,再也没有过。
王莽的水最为丰沛,最为清冽,最为甘甜,没有一丝丝的工业污染,没有一丝丝的骄傲自满,没有一丝丝的懈怠偷懒。无论是小峪河、洋峪河、土门峪河,还是过境的大峪河、蛟峪河、太乙河,不管大小,不管深浅,不管长短,都悄然无声地源自秦岭北坡的树根下、草丛里、石缝间,一滴一点,一丝一股,一湾一潭,浸着草药,闻着花香,听着鸟鸣,顶着风雨,顺着沟道汇成小溪,聚成小河,挤向樊川,涌进潏河。河中除了沙子净是石头。水深处游鱼影动,宽阔处白鹤争鸣。满河滩白花花的石头犹如群群绵羊悠闲觅草,又如团团白云随风游荡。
小峪水库,夹在崇山翠岭之间,既无撑着红伞戴着墨镜的妙龄女郎悠闲泛舟,又无身材匀称胆大强健的小伙浪击中流,只有悠悠的山风吹起道道涟漪,远山近影,把个个游人融入仙境。东、西、中三条干渠和众多支渠纵横交错,把这圣水送到山脚,送到原畔,送到平川,送到群众心坎上。坝面的东北角有五棵松树,环状挺立,遥望远方,那是中日友好京都人民公社的见证。
说实话,不爱王莽不由我!
西安晚报:http://epaper.xiancn.com/xawb/html/2010-09/17/content_27402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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