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 山

小雨是我的室友，和我只差一岁，她的孩子也和我的儿子差不多大，在这个工程队清一色有二十几个男人，唯独我们两个女人，因为我们的到来，这个大家庭里多了几分温馨，我们两个很谈得来，在这里半年多的时间多亏有小雨的陪伴，使得这寂寞的工程之旅才不至于那么孤独，我们在一起谈人生，谈教育孩子，谈文学，小雨虽然和丈夫分居三年了，三年中，她走过了许多地方，吃了不少苦。可是她还是很惦记她的孩子，前一段时间，她的脸上还是乐呵呵的，有时候还打着电话，笑着，原来她告诉我她和丈夫分居三年一直都单身的她，现在爱上了她的老师，一个写影视剧本的，我看着她在电话里笑着，谈论关于写作的话题，一打电话就是几十分钟，我说，真是搞艺术都搞神经了，也不计算长途话费，心里却在骂着，我那该死的家伙，我走这么长时间电话也不打一个，你瞧瞧人家，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真羡慕啊！

可是，好景不长，最近一个礼拜，我发现小雨神情呆滞，也不爱说话了，有时候发呆，有时候还偷偷地流泪，工作一直很认真的她最近老是出错。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小雨告诉我她失恋了，并且忍不住失声痛哭。她说，她实在太爱他了，为了他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因为他们在一起总有共同的话题，哪怕没啥说了，你骂我，我骂你都很有意思，不像原来自己的丈夫，可以说没有缺点，可是她总是找不到快乐。其实小雨做人很认真的。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我们项目部离汉中天台山不远，我提议和小雨一起去爬山，可是小雨懒懒地躺在被窝里，不愿意动，最近一个星期，她除了工作，就是睡觉。我连说带哄带拉终于把她拉去了，到了山里，虽然是在隆冬的季节，我觉得山里的景色特别美，而这时的小雨还是看到满山都是一片萧条，一副凄凉，于是我告诉她，文人就是爱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其实人生在世，他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你并不能说他就很坏，比如，今天，这个工程我们两个遇到一起，下个工程或许我就回家去相夫教子了，你呢！也许又要尝试新的生活，下次我或许就不能陪你了，既然我们走在一起就是缘分，你就不能说我很无情，但是我们彼此都很珍惜这份友情，你和你的恋人也是一样的，你们彼此能有过一段，走过了人生短短的一段路程，在一起很快乐，这就够了，他一开始并没有给你什么承诺，而且他有他的生活，他有他的人生追求，他那么有才华，你们彼此终究没有结果，他提出分手这很正常啊，如果他本身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缺乏真诚的人，你为他流泪，为他守候也不值得，对吗？人生在世，我们要珍惜所有的缘分，或许你的丈夫和孩子正在家里等你呢！或许他不懂得浪漫，对你却有一份真心，你也要检讨一下你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爱？你说对吗？看到小雨已经不是太痛苦，于是，我提议我们一起喊山吧，听说，对着大山高声地喊几声，可以吐出心中的郁气，于是，我们把手放在嘴边呈喇叭形对着山谷大声地喊，回音在整个山谷回荡，我为我做了这件有意义的事而高兴。小雨好像喊上了瘾，连续地喊了好多声，直到没有了力气，看到小雨这两天面容憔悴，今天终于舒展的眉头展开了，小雨，我的好朋友，我衷心地祝你早日走出阴影，早日实现你的艺术梦想，也祝愿你早日寻找到你梦中的荷西，也许荷西就在你的身边，他就是你的爱人和你的孩子，生活是真实的，也只有真实地生活。起风了，我和我的好友小雨兴高采烈地跑下山去，她说，要去山谷寻找刚才喊山的回音。

                   王小侠2009-12-3日于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