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肉
在农村生产队时期,一年总是干旱少雨,粮食不是减产就是绝收,分的口粮过了春节就断顿了。到了夏忙前,村里人就是“早上稀溜溜,晌午溜溜稀,黑咧想溜没有的”。那时候,人们连生存的基本条件都得不到满足,吃肉那就成了莫大的奢望了。但是,也有天上掉馅饼的时候,那就是队上的牲口死了,给社员分肉。
我们生产队队的饲养室就扎在塬畔二台上的“七窑坡”。那一年,队上的一头犍牛吃了露水麦青,不幸给胀死了。生产队长随便叫人就地把皮一剥,剁成大块放在豆腐锅里煮熟。然后,生产队长站在崖塄上一喊:分肉咧。社员们就纷纷拿着盆盆罐罐,到二台上的饲养室领肉了。到了晚上,是家家飘香,户户过年。还有的人日子过得更细,等吃完肉后,把分的一罐子肉汤便存起来。等到以后每次做饭时,把肉汤当做现在的“鸡精”一样,给里边舀上一勺。就这一勺肉汤,使得一锅的饭都变香了,也把肉的滋味拉得更长远了。虽然说牲口死了人们享了口福,但也有人因此招了口祸。在文化大革命中,邻村一位老汉跟人谝闲传呢。结果就有人问他啥时过生日呢。他随口就说啥时队上把牲口死了,就是我的生日。其实老汉的意思就是那天能吃肉,能吃好的。结果让人反映到了工作组,当天就开批判会,说他对社会不满,盼生产队瞎呢。一直把老汉整了半年,要不是成分是贫农,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就戴到头上了。但是世上的事就是这,前头骑驴我走着,后头还有人推车。要说邻村老汉倒霉,还有比这更倒霉的。1975年 ,我队上的一头驴得病死了,队长就让杀猪的康锁把驴一杀,驴肉给社员一分。结果队上的人把肉一吃,全部食物中毒,都倒在了炕上。公社知道这事后,给派出所报了案,康锁便被抓进了看守所。后来,中毒的人经过医院紧急抢救,全部脱离危险,没有出现人命。同时,派出所经过反复调查后,也确实不是人为投毒,就把人放了回来。为这事,外村有人还给编了一段顺口溜:赵康锁,真胆大,病驴他也敢来杀。吃了肉,惹麻搭,中毒的一家又一家。镇上医院把财发,吃药打针忙日塌。派出所,把人抓,急死了康锁媳妇和她妈。这才是肉没吃成把钱花,为嘴伤身成笑话。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把土地都分到了户,队上的牲口也让社员抓阄拉回了家,也就没有分肉这回事了。但是,每当有人一提起,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而且,那时的牲口肉味道咋那么香,至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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