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观雨
清晨五点多,我被窗外噼噼啪啪的雨声唤醒,习惯性地穿好衣服出去查看水路,看校内排水是否畅通,有无积水。我冒着大雨清理了水道口的残枝败叶,确定排水通畅后又查看各个部室的情况。实在不忍心惊醒晨睡中的老师,于是叫上爱人一起查看。先走进多功能教室,看到门窗关锁完好,没有雨水渗进来,微机室、语音室、科学实验室、远程教育收视室、电子备课室,以及音乐、美术室等,一部十五室设备完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些国家投资配发的设备我们非常珍惜,管理员认真细心的进行管理,老师们也喜欢使用,让孩子们享受现代化的教育资源。
查完部室,回到室内,顿感室内的闷热,才发现衣服已经全湿了,于是重新换了衣服,走出房间,静静地站在楼道观雨,享受着大雨带来的清爽。
风搅着雨,痛快淋漓的泼洒下来,驱散了恣肆多日的炎热。放眼远观,天空灰蒙蒙一片,雨天一体,风把雨扯成一缕缕的雨条摔下来;细瞧,雨水一串串,晶莹透明,似水晶珠帘从天而落,平日并不落雨的屋檐下也排满了一道道的水流,挨着挤着。雨水拍打着地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落在树叶上、花枝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房顶的雨水经落水管像小溪似的哗哗流下……或轻或重、或高或低、或激扬或婉转,各种不同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交响乐般优美动听的雨声,激扬、酣畅、淋漓。
雨水把整个校园冲洗的干干净净,砖铺地面显露出红润的本色;往日缺水的花木,如饥似渴的汲取着久违的甘霖,树叶经雨水洗礼,是如此的葱茏、清新、明亮;枯萎的花瓣被雨水击落,撒的满地都是,新开的花朵像亭亭玉立的少女,雨水落在上面更增加了几分姿色,不由人想起白居易的诗“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校园中间朱红色的照壁以及“一切为了孩子”几个金色大字在雨中更加醒目,在绿叶的簇拥下是那样的和谐;四周的楼房也是异样的干净明丽,镶满白色瓷片的墙壁更加洁白鲜明。红砖、绿树、白墙、金字,还有几朵花儿似的雨伞,以及雨中来回穿梭的燕子,和着这风、这雨,构成了一幅精美的中国画。透过雨帘看墙上的字画,烟雨朦胧,这淡淡的墨香好像要被雨水融化了似的,使这小巧精致的四合院水墨味更浓了。
深深的吸一口夏日的凉气,领略一番雨的气息,清润、芬芳,泥土的芳香、淡淡的墨香,浓浓的书香,全溶在这清凉的雨香中。雨中的校园如此之美,“尽洗红埃去,并将清气回”。
雨渐渐小了,天色已经放亮,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到校了。天空不再阴沉,白色浮云漫天,云雾滚滚,像赶集似的涌向东方。望着浮云,我又愁绪满怀,思绪回到了九四年。那时,每当天空云雾迷蒙我就会惆怅满腹,对于雨有一种说不清的厌倦之情。
九四年,由于工作需要,我被安排到一所非常偏僻的村小去支教,当时的学校,是六七十年代建起的土木结构的房子,房舍已经破旧不堪,坐在教室里可以看到天空的云朵,教室的窗户是用树枝支撑起来的,没有窗扇,何谈玻璃,墙壁上的土块不断的往下掉。一到雨天,我们就把孩子们撤出教室,生怕房顶塌下来,雨住了天晴了再用扫帚扫出满教室的雨水,后来教师自发捐款买了竹竿和彩条布,在操场搭建起临时教室才不用担惊受怕了。教师办公室更不用提了,古老的土炕上铺一张床板,加上三条腿的办公桌和跛脚的椅子便是我的办公设备了。雨天,要把铺盖卷起来,找一个不漏雨的角落用塑料单盖好。我的住所距离学校有十多里的土路,学校无法居住,只有骑着自行车,带着三岁的儿子去上班。晴天还好,尽管路上疙疙瘩瘩,但还可以通行,一到雨天,就寸步难行了。我永远忘不了中秋节以后的那一天,那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场大雨。早晨出发时天朗气清,下午却下起瓢泼大雨来,我没有带雨具,又带着孩子,只有等,等雨住了再走。好容易等到雨小了,我带着孩子推着自行车往回走,走到半路天就黑了,我没带手电筒,只好摸黑前行,自行车越推越重,走到一座坟地旁边再也推不动了,车子被黄泥夹得严严实实的,找不到可以掏泥的东西,四下张望,没有一个人影,路旁的玉米杆不知被谁点燃过,黑色的灰烬堆里洒下雨滴,不时有火星冒出,我惊得浑身发沭,不停地安慰着儿子不怕,而自己说话却在哆嗦了。于是,丢弃自行车,抱起孩子步履蹒跚的往前行,直到爱人打着手电筒来接我们。以后,在支教的一年时间里,我的自行车篮子里多了两样东西——煤夹和手电筒。
“小能人广播现在开始播音”,学校广播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发现,自从道路不再泥泞,自从学校实现了楼房化,我不再讨厌下雨了。享受着雨带来的清凉,沐浴着沁人的晨风,我忽然间感觉到,原来,我也喜欢雨,喜欢夏天酣畅淋漓的大雨,今天,分明带着一种幽雅的心情在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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