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德仁：漫话终南山

    终南山，又称南山、周南山、太乙山、地脉山、中南山。终南山所指，有广义和狭义之谓。就广义而言，终南山泛指秦岭。对此，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指出：“终南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作都邑之南屏，为雍梁之巨障，其中盘迂回远，深岩邃谷，不可殚究”。《玉海》又言：“秦岭北为秦山，南为汉水，周六百二十里。盖通指终南为秦岭也”。就狭义而言，终南山所指，多有演变。宋元之前，终南山也称周南山、中南山。周南山，以在周都丰、镐之南而命名。中南山、如晋人潘岳所著《关中论》而论：“终南，南山之总名。中南，言居地络阴阳之中，在都之南也”。清代方玉润对此有进一步的说明：“以其干属天下之中为中，势居镐京之南为南，合称中南，亦即终南。”关于它的走向，唐《柳宗元碑》写道：“据天之中，在都之南西至于褒斜，又西至陇首，以临于戎；东至于商颜，又东至太华，以距于关”。宋人程大昌在《雍录》中又说：“终南山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彻蓝田。凡雍、岐、眉、鄠、长安、万年，相去八百里而连绵峙据其南者，皆此之一山也”。由此可见，宋元以前，终南山被看成是一条山脉，东西走向于关中之南，故称中南，与今秦岭所指，大致相同。明清之际。终南山所指地域已有所缩小。明人何景明在《雍大记》中写道：“终南，在西安府南五十里，东自蓝田界，西入咸宁界。”《清史稿》卷六三《地理志·十·陕西卷》更具体指出：“终南山，横亘长安、咸宁、鄠（户）、盩厔（周至）四县境”。在当代，据《今人游记》载：“终南为汉京兆长安县之南山，今陕西西安市南五十里终南山即此”。终南山仅化为一座山，即今长安县之南山，主峰海拔2604米，在今西安市南35公里处。但这同时说明，终南山的核心位置就是今长安县之南山。
    终南山景观壮美，物产丰饶、水系众多、通道迭起、名人辈出、遗存辉煌，古往今来，文人骚客，多有赞誉。
    就壮美景观而言，终南山在地质构造上，它是一个掀升的断块，北仰南俯，北坡是大断层岩，形势雄伟，断崖壁立，如华山之险，就是代表。南坡坡势较缓，植被雄厚，林深草盛，鸟语花香与苍松劲柏交相辉映。就个景而言，长安八景中的四景：太白积雪、草堂烟雾、灞柳风雪、骊山晚照均在终南山中。另外，柞水溶洞、蓝田溶洞、石门溶洞等地下景观和频繁地震造成的诸如翠华天池之类的堰塞湖光、山崩石海，更为其增添别样美色。近代开发的以现存原始森林和地质嬗变为内容的天然森林公园、地质公园，又把人们带进远古时代，使人们遐想当年的远古美景。这样，一种虚实相间，远近结合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无疑使终南山的壮美景观别开生面。就物产丰饶而论，《禹贡》早就有言：“终南惇物”。《汉书东方朔传》又详尽地写道：“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其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豫章、檀柘、异物之类，不可胜原，此百工所取给，万民所仰是也。又有稻梨栗桑麻竹之饶，土宜姜芋，水多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是自尧、舜、禹以至周、汉，皆言终南之饶物产也”。至今而观之，上述物产亦然尽在并为民所用，可见终南山物华天宝，屡世不衰，确属事实。就水系众多而言，秦岭西自宝鸡，东至潼关，大小谷口一百五十多处，有名者七十二个，谷谷有水，北向而流，长安八水中的六水：沣、滈、潏、涝、浐、灞尽源终南。逾岭而南，以丹江、嘉陵江为代表，众多江河直入汉水，东向而汇于长江直奔东海。岭南岭北，分道扬镳，秦岭作为江淮水系与黄河水系的分水岭，真可谓天下奇观，览之不尽。就交通要道而言，自古至今，穿越终南山的交通大道，迭起不息，天之作合，尽给行人之便。仅就军事要道而言，就有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库谷道、武关道等六处胜迹。与此相联系，大散关、斜峪关、骆谷关、子午关、库谷关、蓝田关，又分别成为各军事要道上的重要隘口，严格控制南来北往的军事行动，借以屏障关中的军事安全。现在，以宝成铁路、西康铁路、西杭铁路为动脉，辅之以西汉高速公路、西康高速公路和众多的公路网络，终南交通浑然一体，天堑变通途，已使天之作合与人工作为相得益彰、纵贯南北，尽得终南通道之利。就名人辈出而言，仅以“终南捷径”为例，即可略见一斑。据《新唐书卢藏用传》所载：“唐人卢藏用能属文，举进士不得调，遂隐居终南，时人称之为‘随驾隐士’，武则天闻其名，授其左拾遗。司马承祯也尝隐此山，亦被征召作官，”后来卢指司马而言：“此中大有嘉处，”司马承祯亦曰：“以仆视之，仕宦之捷径耳。”此即“终南捷径”出处。后来好多想作官的人都纷纷仿效，进入终南隐居以求进取。于是，就有《新唐书·隐逸传》所评：“高士忘怀，不隐不显，依隐钓名，卖风渐鲜。”对此，皮日休感言：“古之隐者，志在其中；今之隐者，爵在其中。”但尽管如此，名人辈出，仍属终南一绝。比如：姜子牙垂钓渭溪，李自成屯兵商洛，均在历史上大有作为。再就遗存辉煌而言，由于终南山曾经处于中国十三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长安地面，因此，文化遗存极其辉煌。它与中国历史发展共进退，极其丰富的展现了中华民族的历史进程。这一进程，可分五大历史阶段：上古时期，有蓝田猿人遗址在此，半坡遗址随后，彰显了终南山曾经是中国人类发祥地之一的不争事实。初创文明时期，以周秦汉三朝为据，自周初建都丰、镐之日始，终南山就以“周南山”命名，显示了它与周都丰、镐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秦、汉建都咸阳、长安，终南物产，供之络绎不绝，南北往来，尽得终南交通之便。丰镐遗址、阿房宫遗址、汉长安城遗址及其连带的南山遗存，至今成为美谈。繁荣期，以唐为最。唐建都长安之后，大兴土木，终南山麓，山庄、别墅林立，书院、道观、佛寺、陵寝数不胜数。特别是皇帝行宫翠微宫座落在终南山之后，终南山的辉煌真可谓登峰造极。中落阶段，自唐以后，由于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军事重心的东移、南下、北上，古长安失去了往日的辉煌，终南山的胜景也随之中落。但尽管如此，中落中仍不乏可歌可泣之举。如大散关的抗金遗存，骊山华清宫的兵谏亭，商洛山中的红军营垒，小五台的追歼战场，无不一一述说着这一历史进程。复兴之际，随着改革开放，终南山也去旧迎新，昔日为贫者“人给家足”的物产已为休闲经济所取代，生态保护与生态旅游已成为终南山的一大产业支柱。现在，地质公园、森林公园以其无限美景与人文景观相配合，终南山已成旅游圣地。也正因如此，有关单位才向世界宣布：终南山实属世界名山，它应当与以日本富士山为代表的世界名山齐名，成为中国的国宝。另外，以宝成铁路、西康铁路、以及西汉高速公路、西康高速公路为代表的新兴交通事业，更加彻底地改变了终南山的交通面貌。现在的终南山，确实是美不胜收，令人神往。特别是登峰远眺，无论是北向关中，还是南向汉水，一派繁华景象尽收眼底，终南揽胜，妙不可言。也正因如此，古往今来，文人骚客才多有赞誉，如唐代诗人张乔《终南山》诗就慨然写道：“带雪复衔春，横天占半秦。势奇看不定，景变写难真。洞远皆通岳，川名更有神。白云幽绝处，自古属樵人”。唐代另一诗人王贞白把终南山与五岳相对比，又有《终南山》诗一首：“终南异五岳，列翠满长安。地去搜物近，人谋隐遁难。才穿诸苑过，雪照一城寒。为问红尘里，谁同驻马看”。
    现在，长安与西安融为一体，终南山座落在长安地面，长安得天独厚，仅就长安在终南山中开发的旅游景点而言，自西向东，就有高冠瀑布、祥峪森林公园、观音山、万华山、青华山、小五台、南五台森林公园、翠华山国家级地质公园、嘉午台、太兴山、净业寺、香积寺、兴教寺、杜公祠等众多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它与古城西安的各类人文景观、名胜古迹相配合，极大地带动了各项旅游服务业的繁荣昌盛，进一步促进了长安、西安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睹物思人，相信随着长安、西安对终南山的进一步开发，终南山的昔日辉煌，不但必将再现，而且将有更大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