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游天池寺(王剑利)
知道“天池寺”已经有好几年了,还有那个“二龙塔”,这全归功于我早年阅读过长安老作家毋东汉先生的赠书《天池寺与二龙塔》。每次从关中环线太乙段坐车经过,我都会抱着侥幸的心理,目光游离于那里的山坡,试图看得见隐匿在山林里的天池寺;我都会眺望矗立在岭巅孤零零的二龙塔,一直到它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为止。不止如此,我还一次又一次萌发了游历天池寺、观赏二龙塔的欲望,终于在我花甲之年的二月十七日,夙愿实现了。
这天,我和毋老坐车到太乙,步行到沙场村以东土原处,他问我:“去天池寺还是二龙塔?”我考虑到他年龄大了,加上时间很有限,便说:“我们选近一点儿,路又好走的一个转转就好。”
“好!咱去天池寺!”他手臂一挥,“端向南,顺着公路过崔家河上到山梁就到。” 说着,他讲起了天池寺的历史和民间故事来:
“早在西晋的时候,晋武帝司马炎就发现了终南山蛟峪山上天然形成的水池,取名‘仰天池’。隋文帝杨坚当皇帝前,在仰天池近旁得到沙门赐予舍利子。做了皇帝后,他觉得自己这皇位有赖于沙门赐予舍利子,便在仁寿元年(601)改‘仰天池’名为‘龙池’,并在此处建塔修寺,安放他潜龙时所得的舍利,赐寺名‘龙池寺’。唐贞观六年(633),唐太宗李世民亲诏华严寺初祖杜顺大师进宫,赐号‘帝心’,令其修建兹德、弘福和龙池诸寺。到了明朝洪武初年,秦愍王朱樉亲临龙池寺,督办监工整修寺院,开拓御道。1368年,西域僧人无坏尊者驻锡于此,秦愍王朱樉为其建上、下两寺,改‘龙池寺’为‘普光寺’。明武宗朱厚照正德八年(1513)修筑六面七级铁刹舍利塔一座,高达16米3,至今犹存。总之,天池寺始建于隋,兴于唐,毁于宋,重建于明,清代也修葺过,屡毁屡修,直至今日。
“说起天池寺,还有几个更有趣的民间传闻。一个是唐太宗赐地扩建龙池寺的故事。话说李世民刚做了皇帝,晚上总是听到‘当当当……’的木鱼敲击声和梵呗之音,搅扰得他整夜睡不着觉,白天没精神。秦琼和敬德得知后,各手执兵器一左一右地守在皇帝寝宫的门外,但是,敲击声和诵经声依旧。敬德就上奏皇帝,准许他出宫去查询声音的来源并加以制止。
“一天,敬德骑马循声来到龙池寺,只见一位高僧盘腿坐在一棵平顶松的树膛里,一边有节奏地敲着木鱼,一边闭目诵念着经文,对尉迟恭的到来与呵斥毫不理会。尉迟恭顿时怒从心起,火冒三丈,抽出钢鞭,用足全身力气向那棵松树抽去。结果,松树纹丝没动,高僧也毫无惧色,却落得钢鞭深陷砂石三尺有余的尴尬。尉迟恭急忙跪地求饶,说明来意。高僧下了树,说了他要面见当今圣上的话。尉迟恭马不停蹄回到京城,如实禀报皇上。李世民一刻也不敢懈怠,即刻带上文武朝臣,来到高僧诵经的大松树下,拜会高僧道:‘师父从哪里来?有何事相求?’‘贫僧从西域而来,意欲修建寺院,请陛下赐地一块。’‘这有何难?请高僧自选好了。’说罢,李世民双臂在面前一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知师父相中哪块宝地,又要多大地盘足矣?’高僧合掌道:‘阿弥陀佛,面前一袍之地足矣。’李世民朗声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准!’话音刚落,高僧脱下袈裟,提住衣领向远处抛去,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面前方圆几十里顿时没有了阳光,只见袈裟缓缓落下,覆盖在了这块山地上。李世民及其随从回京后,再也没有听到先前那种敲击声和梵呗之音。后来,人们把高僧所坐的那棵松树所在的小山包叫‘聒耳山’,延续至今,即今天天池寺鼓楼前的那块弹丸之地。
“第二个是修建天池寺的故事。天池寺虽在山上,占地却很广。上面说过,唐太宗李世民亲诏华严寺杜顺大师进宫,令其修建龙池寺。又说到明朝朱樉亲临工地,整修寺院。可想而知,皇上恩准和支持修建天池寺,当时的规模有多么的宏达,修建所用的匠工又有多么的多。至今,寺里还保留着当年给工匠做饭用的大铁锅、风箱,据锅上的铸文看,这铁锅与黄良温国寺的铁狮子同为陈光亨、陈光通和陈继成等金火匠所铸造。
“炊具问题解决了,谁来做饭呢?一天,山上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婆,自告奋勇说她一个人就能为几百人做法,而且绝对按时开饭,饭不重样,每个人还能吃饱吃好,又不要分文报酬。工头高兴呀,一连数天,果不其然。
“也就在这个时候,西边的翠华山轰然垮塌下来,压死了驻扎在那里的队伍。倒下的黄土不翼而飞,只剩下了大大小小的岩石。工程最后一天,工头要求老太婆给大家包饺子,老太婆满口答应。工头特意安排几个人帮灶,老太婆却一口回绝。临近开午饭时,工头心想,这几百号人吃饭,老太婆一个人是怎样做饭的?既要打水拉风箱,又要剁馅擀皮,还要包饺子下锅。出于好奇,他只身一人悄悄走近厨房,结果,窗子和门都闭得严严实实。他仔细去听,风箱声、剁馅声、擀面皮声搅合在一起,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同时所能做出来的。他爬上厨房顶,揭开苫着的一处茅草往下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差一点儿叫出声来。原来,老太婆正蹲在锅台上,蹶着光屁股正对着大铁锅。锅里的水哗哗地响着,她每拉下的一块粪便,落入锅里即刻变成了饺子形。再看屋里其它,风箱没有人拉,拉杆却回抽送;擀面杖明明没有人捉拿,却自动在案板上滚来滚去;灶膛里一点儿火星也没有,锅里的水却晃里晃浪地翻滚。‘神了!’工头刚要出声,急忙捂住嘴巴,静了静神,从灶房顶子上溜了下来。
“开饭了,几百人聚集在灶房周围,人人端着大老碗,吃着香喷喷的饺子。工头一个人找了个借口到别处去了。饭后下山时,工头把他看老太婆做饺子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话音刚落,工匠们个个哇哇直吐,结果,吐出来的全是黄土。又走了一截,工匠们又一个个拉起肚子来,排泄出来的也全是黄土。回过头来看,他们的身后,也就是天池寺的东北方向,瞬间隆起了一道黄土梁,形成了一道沟,人们管它叫‘唾沫峪’,把那道梁叫‘圪垯子’。久而久之,‘唾沫峪’演变成了‘土门峪’,‘圪垯子’还一直这么叫着。这两处土地格外肥沃,草木茂盛,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有人在此筑屋耕种,形成了如今的‘土门峪村’和‘圪垯村’。至今当地流传着‘修起天池寺,吃倒翠华山。吐了个土门峪,㞎了个圪垯村。’
“要看土门峪和圪垯村,以后有机会去二龙塔,就可以去。”毋老说。
一路上,有毋老讲故事,倒也不觉得困乏脚疼。个把小时后,我们上到了天池寺。天助我也,原先阴沉沉的天空此时露出了太阳的笑脸;佛祖保佑,山门开着,寺院内两位居士模样的人正在闲聊。我们打过招呼,毋老自报家门后,我们得以进入寺院。“这就是我说的那座明代砖塔,这就是放置清代铁钟的钟楼,西边对称的那是鼓楼,还有这天池、大雄宝殿,处处都值得一看。”毋老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如数家珍。我呢,顺着他的指点,应接不暇,只能是走马观花,蜻蜓点水。
天池寺很大,建筑不只是布局规整,而且山门、佛殿、僧舍、塔体……应有尽有,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过来。看着天色向晚,我急忙向毋老示意,离开了天池寺,生恐耽误了最后的一趟公交车。
回到家里,收到毋老发来的《游天池寺》:
云遮雾障隐终南,剑利陪我试登山。
天池寺坡有残雪,蛟峪库畔无柳烟。
山门出迎非妙明, 宝殿参观谢觉断。
鞋紧趾疼显耄耋, 蒿杆萌芽示春天。
我应和三首,经毋老修改润色,录之于下,权当做我学习的范文和这次游历的所见所感吧?
试和毋老《游天池寺》
初春闲暇酬宿愿,毋老带路游终南。
山回路转景移换,残雪夹道草芽现。
山巅龙池今犹在,佛殿僧舍甚俨然。
明塔清钟上人护,功德无量誉长安。
再和毋老《游天池寺》
初春出游终南山,耄耋花甲互为伴。
衰草枯黄披雪衫,云遮雾罩特渲染。
天池寺东二龙塔,时隐时现浮云端。
徒步跋涉两万步,善结有缘访觉断。
三和毋老《游天池寺》
乍暖还寒正月天,结伴攀登汗湿衫。
天池古寺二龙塔,毋老著述锦花添。
佛祖保佑八秩翁,上坡下山步稳健。
待到春暖花开时,闲庭信步再终南。
文友朱孝武、王选信、张娟玲阅读如上诗作后,诗兴大发,又有应和诗一首,录之如下,顺表感谢和学习。
试和王剑利 、毋东汉老师《游天池寺》
朱孝武
终南雪霁祥光满,剑利携朋同问禅。
足下天池呈宝镜,身前古寺散香烟。
涅槃妙老功尤大,得道真僧敬愈虔。
休说形躯跻耄耋,行看草木又争妍。
王选信
君伴毋老游天池,耄耋花甲展正气
青春不老堪称誉,笔下生花歌天地
张娟玲
初春天乍寒,相约游孤山。
二友相扶守,远寺接云端。
路窄转弯急,停车徒步攀。
耄耋毋老尊,矍铄尤可赞。
诗哥跟其后,幽默言语甜。
梵音传耳畔,天池入眼帘。
双手合十祈,国泰民安然
王剑利:六零后,喜欢过有情调的生活,写有温度的文字,交富有情义的朋友。现为长安作协会员,政协西安市长安区文史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望月文学》杂志、 “悠闲雅趣”公众平台特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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