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一斛残梦觉未多(方僧)
童年时的恶梦……
夜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唯有辛劳的人们还在油灯下忙活着。夜,仿佛向黑的无限里伸去了,这使村子变得更加神秘了!
我躺在自家的土炕上,想起昨夜的梦境来,觉得好笑,我又不敢笑出声来?因为,母亲还在油灯下做着活呢?我微闭双眼,逐在黑影里想起了一句坎话:“杀人放火长安县”!
昨夜里的那一刻,离奇而又好笑的梦,成为我后来浓郁的人生经历。它把宁静的酣睡变得离奇,揉合在我的故事里,从而,可以在梦中尝到一种浓烈的痛楚与欢快混在一起的滋味。
莫名的困顿使我很快又进入了梦乡,白天的事就又隐藏起来,宁静的乡村泛起了熟睡的酣声。
天上下着大雨,冥冥之中,我坐在陌生而又熟悉的教室里,看见窗外那台老式的机车,喘着唿哧唿哧的粗气正在进站,还未停稳在站台上,忽的放出了最后一口恶气,一股浓浓的白烟顺着站道滚滚而去,把个火车头与站台之间长长的道间陇罩在烟雾里去了。天上乱云飞度,似乎一埸风兩马上降临这座古城。这时,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迅速占领了站台,这队兵的出现打破了车站的宁静。接着,一声枪响,下车的人在恐惧中乱成了一团。这趟列车与列车上的人恶梦就要来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一声高喊:“快跑”?随口而出,土炕上的我惊出了一声泠汗,我的呓喊惊动了油灯下正在做活儿的母亲,她伸了伸酸楚的胳膊,端着油灯走近炕边,小声问道:“你咋咧”?我揉揉睡眼,随声答到:“做了个恶梦”!母亲说:“莫怕,快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据村里老人们说:“昼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想,我白天在学校里读书来者,也许是与课文《最后一课》有关吧!但难道这是真的吗?我跟老师郭景山讲了,忽然,窗外福音堂敲了十二下钟声,祈祷声也晌了起来。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士兵的喊声——他们正在收队。郭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朋友们啊,”他说着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几个大字:“法兰西万岁!”
少年时期的残梦……
梦起源于睡觉,那些极端的沉重与轻飘的迷茫而显出更为可怕的幻觉,这时,你会惊出一身冷汗。
我妈说过:“白天耍火,晚上睡觉尿炕呢”!这话我信呢!
一次,我正在酣睡,突然觉得“水火”事急,这时却死活寻不见茅子,这对多数人来说都经历过,而又是一种极度惊恐的事。除了身上感到憋遭、烦急,担心对未来的忧虑之外,常常会看不到远方,听不到善意的引导,也判别不出那里才是“水火”的归宿地。街巷到处都挤满了人,眼睛都睁看着一个方向,那就是站在街中的我?我知道这是在看“瞎瞎笑”呢?人性自古就有看别人热闹的习惯,梦中也不例外。我这时脑中没有一丝准确信号与方位,而感到从未有的紧张。我想跑,却跑不动,双脚象被鬼缠着一样,双手乱拨,一切都使这埸“水火”之事变成了恐怖的难受与紧张,城壕里热闹极了,逛街的人都陌生者,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干啥?我只是猫着腰找自己需要的地方。我想,这是不是俗话说的“鬼打墙”呢?失地荒忙中慌不择路,我拐进了一条背巷,刚想抬云施雨,前方却亮出了一片光亮,出现了一个市场,我慌忙逃走,背后泛起了笑声,我直怀疑这里简直是个鬼都呀?来来往往的她们都不说话,连狗子也低着头悄然着,她们太过神秘了。
我继续跑着,好不容易寻到一处绿丛边的无人之境,我顾了许多,忘记了后边和周围的那许多眼睛,心里涌出来二个字:“怂管”!继而放手一搏,长久的憋屈便随着长久的解放释怀,痛快与舒服袭上身来……。事毕,一缕伤感便使梦醒了,感觉被窝湿渌渌的凉冰,我知道这便是雨后的结局,由此懊悔不已……。
青春时代的美梦……
小时候起到古稀之年,昏昏总是反复的做着内容相似的梦境。
梦里上街,见一团团如伞如裙的绿色,那绿叶伸张着肩膀,在雨中摇动,我凑上前深深吸了一口她的清新,发现自已掉到了绿黄的叶子团里,正失惊之际,忽然,风拥树动,又飘来一阵雨,于是我急伸出手来将绿裙拥抱,却手指触及的是一双柔而软的玉藕般的双臂,手里也一片湿润清凉,这时,发现头发湿了,肩膀也淋湿了,眼睛被绿裙上的水珠灌醉,耳畔渐渐有啷啷的浪笑声……。
欲问:是谁啊!你还好吗?对方却笑而不答,一种深情流露在笑声中。梦醒,泪雨下,枕已湿,咽咽无语,飘飘而过的梦破了。我忙起床,将北窗关上,这时,梦中的绿裙也已消失,视夜,只有一片漆黑。随着雨声,笑声嘎然而止,那片依稀可见的绿树叶似乎挥手告别,飘走了。惊过,久久不能入睡,但我却仍然要感谢那秋雨带来的梦境!
古稀之年没有梦……
雨天的晚上,回家路上遇见个内急的小伙,躲过行人的眼光,妄想把水与火的急情撒向黑夜,当走到街树背后解开裤带小解时,猛然,从别一棵树丛的黑影里传来一声女人呓语声:‘大街道哩,你这是干啥呢?’小伙吃了一惊,急忙刹住水火龙头,睁圆双眼,顺声音看去,见黑影里一男一女正撸抱在一起,小伙见状,大喊:“城管来了”?那女人却说:“我说哀人呢?关你屁事!”那男人却轻声说了句:“当街小便,你让垃圾咋分类呢!”说完,三人很快都从黑影里溜走了……。
在古有庄周梦蝶,我不知道是庄周是做了个梦,还是梦中变为胡蝶?庄周老夫子对自己梦的解释是:“吾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也”。其实,庄周老夫子是说:“不可知,也不必要知”!
有文学家说:“享受与惊怵,产生于一种非常迷人的感觉里”!而这种感觉的本质正是“梦中情人”的再现!
已亥年白露於韦曲城壕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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