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画记》（孙宝田）

《芥籽园画传》流考至今二百余年，其主论《六法》云：‘骨法用笔。’

余以为去皴存线，以线立意，勾勒如铁，是说也，艺之下数，人常疑之。今试中峰落笔纸上，觉勾勒大成，虽干涩无润，然力度张力俱增。至龚贤访其踪，体会习研，扣耳聆听黄宾虹，干裂秋风，润含春雨，会意锦里藏针。数年，余不敢思歇而存懈，自得真传矣！后省之，距骨法远尺，尤疑，破卷功夫甚少，笔不得神。砚边习画者皆是，而独余不得法，何哉？

法度者，下数也，属远古卜筮余数之卦相。

《芥籽园》画谱，二百年之传承，谓习研之法本，流传甚广，悔言！自幼未适临手，忽至暮虔读不辍，朝习晚徒，渐悟方数。杞人城壕追简，众疑笑之，甚觉酿也！然，事不目见，实临无年，臆断其高低，优劣，可乎？俗语云：‘没甚下数！’

子曰：‘绘事后素。’见其象难写，妄超精神，闭门私造其境，焉能步涉自由之法度。惟跳出俗绊，写相无形，灵情解析，勘胃段段生命。骨法勾勒，化入虚空，抽象鬼符，寄于乱笔者，俗语皆称：狰很狂敖。舍繁褥于画外，含悲于简约之中，风迹画道，激情陶然。吾常聚乡友于山野，醉卧山崖泉边，画意外浓，暗写于心，静之幽安也。

余亦《画记》大闻，信夫？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