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潏水之尾的村子--周家庄(刘少宏)
我的家乡在潏河之尾。
听老一辈人说,潏河下游,是当时为了避免秦始皇修长城征劳役而让长安人修的一条人工河。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反正这一段河流很早就有了。我出生在这条河边,河的西岸,那高耸的崖上的村子,就是我的家所在……周家庄。
村庄与坐落在潏河东岸的千年古刹香积寺隔河而望。
村子在周边来说还算庞大,分为东,南,西,北四个自然村,我家属于北村俗称北堡子。堡子虽小,但在我的眼里,却是一个温暖的窝,小小的村庄承载着我的成长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春天,最记忆犹新的当然要数挖野菜了,三两小伙伴,打着挖野菜的幌子,麦田里疯着,不时为一个荠菜,两个勺勺菜,吵着闹着……。作为70后的我们,并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纸张做风筝,所以风筝对我们来说就算是奢侈品。但是,我们最就地取材,也走了许多叫我们流连忘返不思回家的玩耍:比如沙包,打尜,用碎瓦做的毛老核……。
玩具虽然简陋,但在乡下孩子纯真的心里,还是很丰富多彩的。
夏天,潏河更带给了我数不清的快乐:捞鱼,戏水,当然最为壮观的是河两岸大片的芦苇地,初夏的芦苇已是绿海一片,用苇叶做的大小喇叭,在一个个孩子的嘴里,吹出了或尖利或浑厚的号声。
夏末初秋,正是芦苇抽花的季节,茫茫一片随风而动,如白浪滔天的大海。这种景象,到成年以后读了点书,才知道了书上所谓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说的蒹葭,应该就是芦苇吧。
秋天,也是搬包谷的季节,因农村娃一般到十二三岁就要到地里干活,我早早就成为主力,我和妈在前头搬,爸在后头扛。密不透风的包谷林,闷的人头昏脑涨,锋利的叶子刷的满胳膊,满脸的印子。过早的田间劳作,以至于成年以后,尽管早已不用再做农活了,但对繁重艰苦的农活,我常常的感觉是又熟悉又心有余悸。
冬天,最常干的事情就是拉愿粪。父亲一生勤劳,寒冬腊月父亲常常是天不亮就起来给地里拉粪,而我就是父亲的帮工,父亲用架子车在前头拉,我在后头掀,更多时候是在车辕旁绑条绳,我在旁边拉,也叫“拉偏套儿”,一堆粪看着剩一点点确怎么也拉不完,同时也就理解了父亲说的“柴头粪尾”的意思了,冬天就在一车车的拉粪里过完了。
当然写到这里就不能不说周家庄的一大特色……耍社火。一般都是在麦子还没起身的时候也就是一二月间,这时候麦子不怕踩压,更多的时候也是因为农闲时间人们有足够时间来操持社火的准备过程。它的准备工作确实是繁杂而又神秘的,说起神秘哪就是在各村做准备工作的时候,都是选用自己村的一块空地围的密不透风。各自都在准备自己的拿手活计,做的都是戏里的造型,纯手工制作。
我有幸目睹一张张彩纸在一双双巧手之下变的栩栩如生的原因,是我的奶奶(村里人称五婆),是村里有名的巧女人,做社火的纸扎活,每次都少不了奶奶。很多时候,奶奶去做纸扎活时,都会带着我,使我从小眼见了一双巧手和一把剪刀的神奇。
转眼到了出社火的日子,各村大显身伸手,出其不意,都想挣得第一也就更加印证了之前的神秘有多么的重要。
社火是人们为了热闹的同时更多的也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社火里藏着我的小小心思,那时候多么羡慕那些能装扮社火的漂亮孩子。
随着时代的变迁,儿时遇过天晴之后充满泥土气息的小院已被楼房所替代,挖野菜已成为一个梦,給父亲“拉偏套儿”已成为记忆。如今,潏水风貌已大有改变,岸边如海的芦苇没有了,周围盖起了更多的房子,以及如林的高层建筑。昔日古朴的村庄,也越来越如城镇般的熙攘。然而,唯一改变不了的,是我记忆里的那遥远的念想……周家庄,你是我的根,我的梦。
刘少宏,女,1977生于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初中毕业。曾先后在陕棉十一厂,华润万家工作过,目前从事家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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