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城壕.年味

大寒已过，又是立春。

人常说：“五九六九，河堤看柳” ，街上的银杏树已萌发出点点绿蕾。

我很怀念小时候的余曲，六十年代初，我跟着村里的队长叔去老街的生产门市部，给队里买农俱。北头的国营三食堂头—回招待了我们的肚子。那一碗红肉煮馍溢满了城壕的味道。

走在回村的土路上，我问队长叔：‘那个老碗煮馍几块?’队长叔鬼秘的举了二个半指头：‘陶钱不多，咥个煎火！’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要数农历腊月二十八、二十九，这是过年的最后两天。

印象里，城壕的热闹不外乎割肉，买菜，耍炮仗，百货大楼上挑衣裳。写春联，请门神，杂货铺里捎油盐……。总之冬阳正好，街上人很多。凡与城壕街南头和北头通连的村路上，都有急急走去赶街的人们。逛年集是件兴奋的事情，提起城壕，乡村的男女老少没有不激动的。除了买年货，父母还要给儿女添置新衣裳，里里外外，从头到脚讲究三新，人常说：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新面新里新棉祆。从这些生活里可以看出，过去在农村人来说要衣帽是新的，鞋子可以凑活着！我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母亲只给了买帽和衣裳的钱，并嘱咐：检便宜的买？别乱花钱！我每次到郭杜镇年集上总是先买了炮仗，剩下钱才凑合着买衣裳，如果钱不够了，就不求买了。其结果都是新衣未买，却用新棉帽端着鞭炮回家，为这没少挨父亲的批评。

城壕算得上是长安县的大堡子，堡子大，集也就大，集大了逛集的人势也大，何况北头还有个乡村里没有的百货大楼呢！

那街、那铺、那年集，承载着申家桥以南，少陵塬上和茅坡杜城一带乡村人的年货、年料供给。集市上人头攒动，喜气洋洋，街北头全是吃货的世事，过怡悦坊，台阶上摆满写春联和卖画张的文化摊。再往里便是山货、海产、疏果、干货的市场，其中也夾杂一些卖鞋袜衣裳、烟花爆竹的地摊.....。总之城壕是一条应有尽有的年货街。

在城壕无论谁人，你可以选购你所要的年货，也可以欣尝到你不需要的奇货。走过老街年集，你可以想你需要的，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只四处胡乱浪着。

街南头卖肉的老板说：‘眼下，生活越来越好，年味却越来越淡。’北头卖瓜籽的女人说：‘以前，每到年底就忙的鬼吹火，现在过年闲出水来，没有过年的样子。’

城壕的年是什么样呢？也许她们都在怀念那些过去岁月浓浓的年味。生产队里杀猪分肉，分钱分油，做酒做醋，磨豆腐。单位上，年终大会餐，划拳喝酒，总结会上演节目，敲开锣鼓拜军属......

时过境迁，光阴荏苒，别了！我的记忆！我过去的年经，我爱过的年集，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温馨。这时候，除了城壕街，乡村的年味淡了许多，一并淡去的还有乡愁。

这些散记也许只是散记，也许正是代人的经历，也是那些属于他们城壕的故事吧！

乙未年腊月方僧于韦曲城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