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秦镇印象
秦镇亦称秦渡镇、秦渡津、老辈人称秦头津、秦头街。秦镇位于沣河中游西岸,隔河与东岸长安地界的北张村接壤,相依南山20里,西接户县县城,北连长安地界灵沼街办周文王灵台遗址平等寺。史称秦镇为三千多年以前西周丰京的“丰宫”圣地,而今当地人还常常津津乐道着曾经的恢弘。
难忘老郑家泡馍这个“食堂”
在我的印象里秦镇就是一繁华的集贸市场,是周围几十里人们赶集购物的地方。这里有山货、农忙用具,布匹家电,牲畜家禽,木头家具,竹器草编、米面粮油,茶叶烟草等众多品类交易买卖。除街道店面字号专营外,分各种交易区域。上世纪八十年代,停止割资本主义尾巴,提倡搞活经济,商品可以自由买卖进行流通,逢集之日北门外及河滩上人头攒动,叫卖四起。记得北门口有一挑担子的老头,常吆喝着:“谁要哈哈粽子!”的声音(意为坏了不好的粽子),实际上是故意唱着反话,觉得很有意思。还有常叫卖秦镇特色小吃辣子疙瘩、甑糕的等声音不绝于耳;更有家具、家禽交易市场,常常见到买卖双方,在甩开长袖的袖筒里摸手示价,进行暗中交易,甚为诡秘。
从北门入城,过老城门洞子,只见街区墙壁粉饰一新,上面彩绘着户县农民画,多为农业学大寨、田间劳动、工余的老支书等线条粗犷流畅的画法,展现出浓浓的色彩和浓浓的乡情。老街道显得很窄,上集的人很多,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常有被踩掉鞋子和孩童走失的事情发生。那时没有通讯工具,还有夫妻赶集走散的,回家后相互抱怨指责,吵架闹仗的不在少数。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曾随父亲、祖父拉着架子车去秦镇赶集卖红薯,卖完红薯后正值午饭时分,父亲带我和祖父在丁字路口西南角的一家食堂去吃饭(过去把街道的饭馆叫做食堂),至今,我还记得吃的是一份有肉的泡馍。在当时那种困难的年馑,能闻到扑鼻的肉香味是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事情。
前不久,随着印象中的记忆,我寻找着在古镇曾经吃过饭的地方,也想看看当地学者高先生曾经讲的丰宫遗址高台位置。丰宫高台遗址正巧就在丁字路口的西南角,也是我小时候同父亲就过餐的地方,而今却是一个卖小百货的店面。我寻问着这个叫郑海泉的杂货店老板,他有60多岁,听说要问以前“食堂”的事,很是热情,也很激动。他说他家以前就是在这里开的饭店,门前挂的招牌为“老郑家”泡馍。据说是他父亲郑百禄开的饭馆,他说以前一碗泡馍才5毛钱,后来父亲去世后,他子承父业,卖的也是“老郑家”泡馍,於十年前歇业。
郑先生很健谈,他告诉我,自己祖上原来是西安城内的西大街人,秦镇是以前古老的商贸重镇,先祖因生意缘故,常往返于西安和秦镇之间。他告诉我他现在的这个丁子口位置以前共有五间楼房,是先祖从沣西大原村人清末军机大臣、刑部尚书赵舒翘家购买的。当时赵舒翘在西安遇难后家道败落,他先祖购得,遂居住于此,他也就成了现在的秦镇人了。郑先生谈到祖上的这份家业时觉得很是自豪。可见这个位置是这里的黄金地段风水宝地。
郑先生带笔者参观了祖传的一块当年商会的老牌匾,是民国三十二年为当时的青帮商会谢仁芝先生五十岁寿辰时所赠。上书“寿考维祺”四个大字,下面小字写有包括他父亲郑百禄,他叔父郑书田在内数名会员的名录,他家另有以前“老郑家”饭馆的牌匾一面。这些匾额记载着当年秦镇青帮商会和老郑家曾经的历史。
当谈及他家这里曾是丰宫遗址时,他说:“很有可能,传说中的皇城高地应该就是这里,以前盖房挖基础时,曾发现有坚硬的夯土层和一米深的青砖基础,还有大量的残砖碎瓦。另有小地道穿越东城墙通往河边。”这件事他一直不得其解,觉得甚为神秘。
“学校门口”成为米皮店的一块老招牌
秦镇大米面皮是秦镇的一大特色,秦镇沣河大桥公路两边的米皮小吃店一家挨着一家,宣传招牌一家比一家醒目,招呼客人一家比一家热情。到秦镇不吃秦镇米皮,总觉遗憾,而吃完了秦镇米皮,再给亲朋好友带上几份已是常事。可见吃秦镇米皮还能加深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来,不难看出秦镇米皮已经是秦镇的支柱产业和金字招牌。
那么秦镇米面皮为啥会受到人们的青徕和欢迎呢?
首先是一个“穰”字。酿造米皮选用优质上等的新米来制作,米皮做出后洁白如玉,光滑如脂,柔软筋道,做出后用笼布覆盖保温,如果凉的话米皮容易变硬,就吃不出“穰”的口感效果来。因此,酿造保存相当重要,所以秦镇米皮,不应称作“凉皮”,应为“穰皮”则更确切些。时下天气炎热,酿造的米皮吃着穰和,人们常以“凉皮”而称之,也常因店家图方便写成“凉皮”,而满街流传。
另外,调秦镇穰皮所用的佐料是很讲究的,突出口感味道就是一个“香”字。一是准备好调料水,二是提取上好辣椒面过精练油锅,再弃掉辣子渣滓,在提练辣子油时放上各种大料调味品,辣子油即含有香味。据说调穰皮是很有讲究的,一般能坐担子调穰皮的是入道多年的老把式大师傅才有资格来独挡一面,调出来的米皮味道好与不好,顾客的口感是试金石,这关乎着店家的名声和招牌。程序为抓一缕适量切好的米皮放进碗里,放入少量的调料水和精盐,而后再取一小缕米皮蘸上红辣子油盘在上面,顶上撒些少许的豆芽和芹菜,就是一碗美味可口的秦镇穰皮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文革”中一度绝迹的米面穰皮,重新出现,周围的乡亲到秦镇赶集时不忘吃上一碗秦镇穰皮,才觉得没白逛一趟集。秦镇穰皮最大的特点是放入少许佐料水和辣椒油,而没有醋酸味或半碗汤水。吃完以后,碗底剩的不是汤水,却是一层艳香的红油,所以城里人到秦镇吃秦镇穰皮,一定要先讲来吃秦镇味道,以免店家调成了稀汤拉水。记得从贫困中过来的一些老人吃完秦镇穰皮后,觉得还不够过瘾,硬是要把碗底的油也要添干净才肯离开。
在我的印象中,市场开放后秦镇卖米面穰皮最早的要数西街学校门口的杨家和赵家了。杨老汉个头不高,待人和善,常着白色圆领“T” 恤衫。他当时卖的早,味道正,名气大,吃的人多。现在的“学校门口”己成为人们追忆杨老汉当年在此卖穰皮的一道招牌。虽然杨家早已把招牌转给了亲戚赵家,但是老赵家米面穰皮做法的工序还是承传老杨家和老赵家先人当年手艺的精华,吸其所长,合二为一,便常有客人闻香下马,慕名而来。店主白女士为人热情厚道,活气生财,曾被《三秦都市报》、《商报》报道。象白女士的米面穰皮店一样,还有吕家、薛家、北门第一家、桥头第一家、一口香、口口香等一家赛过一家,有电话预约的,有排队购买的。特别是周末节假,人们纷踏而止,街道更是热闹非凡。
在“学校门口”白女士的穰皮店品尝米皮时,发现墙上悬挂有《秦镇八景》的诗歌,遂记下与热爱秦镇文化的同仁们分享:“丹阳井在志道观,文王灵台周朝建,城北有个枯骨冢,广济大桥通长安,阴阳河水分明显,南河石桥梅花绽,镇内九楼十三堡,明代疆域是城垣。”是对秦镇历史文化的真实写照。
秦头津虽属户县管辖,但它相邻长安我的家乡不足十里,在我的印象里是没有地域之分的,其实它就是我家乡中的一部分,是我终生不能忘却中的故乡。
文/凡雨/2015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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