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打灯笼
灯笼,给漆黑的夜晚带来明亮;灯笼,是年味中孩童们玩乐的一道圣餐。打灯笼是一种乡俗,更是一种传统文化。
每逢过年,从正月初五晚上开始,是儿童们打灯笼的好时光。“灯笼爷,舅家来;他舅给娃买下咧,娃把灯笼失塌咧,他妈把娃打扎咧,他舅把钱白花咧……”上述儿歌,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前孩童们在过年初五以后夜晚打灯笼时说唱的儿歌。至今回想起来,依旧童趣十足,年味甚浓,很是值得回忆和留恋的。
按照长安习俗,我和母亲大年初二给舅父拜年,初五舅父给我们送灯笼,既是对外甥春节过年时的拜访,也寓意着红红火火,更是中国人传统美德之一:礼尚往来。相比而言,送灯笼较给舅家拜年晚些,且礼物也轻(除过第一年送大灯,亦称追灯),通常送10个粽子,一捆(10个)麻花,一捆(10~20个)小蜡,在半尺高的蒿草棍上缠绕棉花,沾上蜡油即可。一对火轱辘小灯笼。
灯笼,是孩童们很好的玩物,幼儿在过年初五以后至元宵节期间打灯笼,可以愉悦身心,忘乎所以。夜幕降临,吃过晚饭,我们这些小娃们兴高采烈地从各自的家院中用二尺多长的竹棍挑上明亮的灯笼走出来,结伙走东家、入西家,邀请小伙伴加入到打灯笼的队伍中来。队伍逐渐壮大,街巷中红灯盏盏,你来我往,当时有火轱辘灯、羊灯、马灯、鱼灯、公鸡灯、兔子灯、莲花灯、白菜灯、花灯、玻璃灯(但很少游街转巷),直筒圆柱灯笼等。高潮时,在十字口、麦场上、几十盏甚至上百盏灯笼聚拢在一起,比样式、大小、图案新颖程度和精致程度,还相互碰撞。女娃们胆小,大多躲避,尖叫声、回骂声响彻夜空,也有三五个男娃,你追我赶,相互碰灯,个别娃由于灯笼失去平衡,蜡烛倾倒,蜡火燃着灯笼,轻则烧个窟窿,重则灯笼烧完,胆小者吓得直哭,胆大者扔掉灯笼棍,完事。灯笼着火了,不仅不生气叫赔,反而还洋洋得意,高兴着。逗得大伙哭笑不得,悲喜两重天。“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打灯笼,找舅舅,舅舅躲在门后头……”儿时的打灯笼歌谣,至今回想起来,趣味无穷。儿时,由于物质匮乏,打灯笼用的是树棍或小竹棍,蜡烛小,吊挂白菜根、萝卜块或土豆块等,点蜡用的是火柴,由于衣服单薄,打灯笼的小伙伴多是缩头缩脑,但还乐此不疲,图的就是喜庆,热闹,开心,玩的随心所欲。也有大娃头,打上灯笼,在前边绕麦场转圈,后边跟着数十个小伙伴,男娃女娃跟着跑,来回上下摆动、翻飞不止,笑声、闹声乐翻天。灯笼串串,火光点点,把街巷的夜空照亮的流光溢彩,密密麻麻的灯笼闪烁不定,宛如星河。灯潮涌动,繁星点点。红纸糊的灯笼,点上红蜡烛,娃们看灯时,映红了红扑扑的小脸,如山花般秀丽,映出了过年的祥瑞,给黑暗的夜晚带来了明亮和欢乐。远看恰似灯笼宴,灯笼墙,一片火红的气氛。人走灯走明亮走,你乐我乐大伙乐。直到蜡烛燃烧完,或灯笼着火成灰烬后才兴高采烈地回家睡觉去。
习俗讲究,舅家给外甥送灯,寄希望于外甥平安健康、百病全无、前途光明、幸福美好。灯笼代表了喜庆、红火和祥和,是一种传统文化的象征。
现如今,物质文明不断丰富多彩,加之住家属楼、居高层,孩童们的活动空间在缩小,过年时节打灯笼的少了,纸糊的灯笼也被各种新颖造型的玻璃、塑料灯笼取代,蜡烛也换成了电池灯泡,昔时少儿过年打灯笼的传统习俗慢慢成为人们的记忆或传说,成为历史。
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在城市,打灯笼的习俗将成为人们的追忆和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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