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访杜彩霞
杜彩霞是长安继宏秀云之后又一名卓有成就德艺双馨的秦腔旦角演员,多年来深为我区城乡群众赞誉。我有幸儿时看过她主演的《三娘教子》,极富感染力。1963年《苦水甘泉》参加西安市现代戏汇报演出,杜彩霞获得表演一等奖,1993年参加省文化厅举办的秦腔艺术流派选拔赛,她又获艺术流派演唱一等奖。乍暖仍寒,借着淅淅的春雨,我们敲开了这位扎根长安五十年的老艺术家的的门。
满头如银般的白发,白晰略胖的脸庞,穿了一件暖色的大红外套,老人端坐在客厅等候我们的到来。随着我们叫了一声“杜老师”,这位半身不遂的老人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她颤颤危危地抬起左手,吃力地招呼到:“好,好,好,来了,坐,快坐。”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相对简陋,但特别整齐干净。室内已找不到杜彩霞昔日风光的痕迹,在我们的执意请求下,老人找出了久已封尘的照片,我们便从照片上打开了这位当年名盛一时的秦腔演员的话匣子——
“我是西安市西关人,1937年生,13岁学戏,参加群艺社,师承李正敏先生。1951年进入西关新民剧社,1956年随剧社划转长安,后来再也没有离开过长安剧团。”“听说您早年成名的时候,人们都叫您醪糟红,当时那可真是名震一时呀!”我打断老人的话。老人极不好意思地笑了,“啥嘛,这都是别人随便叫的,呵呵。”“您先说,是不是有此一说,对不?”“算是吧。当时我父亲在西安城卖醪糟,他反对我学戏,可我母亲和哥哥爱戏,也支持我,就把我送到西关新民剧社,我的家庭是卖醪糟出身,所以大家都抬举我,叫我醪糟红,其实,我可真不敢当。”
老人继续着她的话题:“那时候学戏没有啥正规训练,学生大部分是边学边演,我第一次上台演的是《苏三起解》,以后年龄慢慢大了,就开始演一些正旦戏,逐步走上了演正旦的路子。到长安剧团以后,团里也支持,领导也器重,当时的长安剧团那个名气呀,大得很,经常在全省巡演,去的地方多了,群众也就都认识我了。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演过一些现代戏,像《社教红花遍长安》、《槐树桩》等。剧团二次恢复后,我仍坚持演出, 1990年退休,还返聘过一段时间。”
“杜老师,您看,长安这地方,离西安近,唱戏出不了名,我想问问您,难道您就没想过,或者是有没有人找过您,让你离开长安团,到西安的大剧院里去工作。”同行的朋友问道。老人笑了,笑得十分坦荡:“咋能没有呢吗,当时,一方面是团里的原因,另一方面主要是我个人的原因”。“能给我们说说吗?”我不失时机地追问道。“因为当时的长安团领导对我都很好,好多正旦戏我一走就面临着谁来演的问题,领导不想放我走;最主要的就是我学戏的时候是在咱新民社学的戏,虽然说后来改名字了,改成了长安县剧团,我学在这,演在这,几十年了,有感情,舍不得离开长安”。几句话说得踏踏实实。“您就不后悔?”我反问道。“不,我不后悔。我就是长安人,长安就是我的家”。
看着这位已是暮年病态危危的老人,谁能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言呢?她把自己一生的心血和激情,全部献给了长安这片热土,她为百万人民演戏,长安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当年都曾留下过她真情的演出,农村、工厂、机关、部队都有她带去的笑声。
老人一生对名利看得很淡,她总是在默默地演戏,淡淡地做人,以至于没有保存下来任何录音录像资料,现存唯一可查的就是当年陈仁义老先生来西安演《秦琼起解》时,亲点长安剧团杜彩霞为其配戏,她在剧中饰演秦母一角。这不仅是老人遗憾,也是长安的遗憾,更是秦腔的遗憾。
抬头看看挂钟,已近晚上19时了。我们起身告别老人,杜老师依然吃力地抬起她的的左手,与我们握手,保姆阿姨送出门后,屋内传来慈祥的声音:“慢慢走,没事可来坐!”
走出门,春雨暂停,极目终南,微微可见那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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