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踏进天门访秦岭
沣峪口势如天门,进了天门就是秦岭。门里门外两重天地,门里别有洞天。
何以谓沣峪口为天门,实际上昭示出山势的高险陡峭不易通过,像登天一样难。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听人说起翻越秦岭,路窄坡陡,湾多山峭,常有车辆旅途抛锚受困其中,更有甚者车祸遇险,人们谈及色变,家人尤为担心。而翻过者,常会给人炫耀自己还曾翻越了秦岭,并引以为豪。可见翻越这段山路的艰险与不易。
沣河由沣峪而得名。2014年秋,出于对沣河源头的神秘好奇,笔者驱车从沣峪口进发秦岭深处,探寻沣河源头的那一段子。自古以来,沣峪口就是秦岭北麓人们翻越秦岭的一条交通要道,是远古人们从长安通往陕南汉中及巴蜀等地著名的子午古道,是先民们探索出一条较为理想的过往路径。解放后210国道贯穿其中,因其是西安至四川万源县的直达线路,亦称为西万公路。听当地老人讲,古为官道,清代时沣峪尚有古栈道遗存,修西万公路时埋没。可见西万公路是在子午古道上修建的。
据说1935年7月红25军从此到达长安境内,还在沣峪口村的老庙里召开了重要会议,会议由时任政委兼鄂豫陕边区书记的吴焕先主持,作出了配合主力红军在川陕的军事行动,部队继续西征北上与陕北红军会师的决策。实现了经陕甘苏区的战略转移。而今老庙会址,已于去年冬天的一场火灾焚毁,村民提及叹为惋惜。
近些年来,由于秦岭山脉多处道路被打通,原210国道西万公路已不再是一条交通主干道了,不觉中却成为西安地区的一处秦岭天然生态旅游线路。现在再也看不到沙石路面和翻浆路段,新铺的沥青路面贯通全线,路比以前好走多了。从沣峪口至秦岭山顶30公里左右的上山路程,开车只用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沿路有许多“驴友”以徒步或骑自行车的方式,三三俩俩结伴而行,更有骑摩托车、开小车的直奔山顶,成为大山深处一道亮丽的风景。一位农家乐餐馆的老板告诉我:“虽然到了深秋,每逢周末,观光旅游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前来就餐的人很多,每次都要雇人过来帮忙才能应酬得了。”可见人们远离喧嚣的城市,在这里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自然山水景观和天然氧吧。
驱车从沣峪口旁的丰德寺沿210国道进发,经观音禅院的三面大佛石像、过净业寺、石峡村(离娘坪)、走喂子坪、九龙潭、观音山、黑沟口、关平寺、黄土梁、北石槽、关石村(石羊关)、青岗树(大坝沟)等村落地名,便到达秦岭顶峰鸡窝子。这里海拔高度为2100米,山顶可见石砌的三角形标志墙上醒目地标注着长江水系和黄河水系的行书大字,标志墙下有一通石碑竖写着“秦岭”两个大字。顶端属鸡窝子地域,是牛背梁自然保护区的一部分,是通往光秃山等景区的起点。这里就是西安市长安区同安康市宁陕县的分界线,也是长江水系和黄河水系的分水岭,亦是我国南北气候差异的分界岭。
秦岭四季分明,景色各异。春季山花烂漫,夏季群峰浓绿,秋天黄叶飘零,冬季百草萧瑟。
我是深秋到此游访,此时山里的核桃、毛栗子等山果已经收获,只有沟道和山坡上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火红的柿子,甚为好看。山腰绿中泛黄,红叶点缀,层林尽染;沟壑细流,疑似九天飞落;登高远眺,云烟绕峰,层峦叠嶂,尉为壮观,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之中。
相传,黄土梁上的棋盘石曾是韩湘子下棋的地方;石羊关即关石,因其山上有两块石头酷似两只羊状而得名,是子午古道上一处著名的险关;鸡窝子因山石上有石孔酷似鸡窝而得名。搂子坪、摘儿岭、喂子坪,及北石槽村的万花山等地名均与明万历皇帝的母亲李艳妃有关。传明穆宗帝皇室李艳妃曾离家出走在秦岭万花山静心修行,人们因此而尊称她为万花娘娘或万花老母。当地北石槽村年近60岁的陈富勤先生告诉我:“至今在北石槽的万花山上仍建有‘娘娘庙’,是当地祭祀的神灵。”传万花娘娘曾在这里抱孩子喂过奶,因此便有了搂子坪。摘儿岭、喂子坪、离娘坪等地名均由此而来。至今当地人还忌讳演唱《二进宫》这出戏。昭示出皇家贵人与当地民间的渊源。
据说在万花山上的“娘娘庙”,曾是建有供奉万花娘娘塑像的铁瓦殿,山上另有南天门、药王洞、中佛殿、北神洞等庙堂。铁瓦殿上铺盖着铁瓦,1958年大炼钢铁的那年被毁。据说当地一位山民积极参与拆房卸瓦之事,后来自己在铡草时不小心铡断了手指。“文革”中,一位体格健壮的山民,用绳子套在了玉皇神像的脖子上将其搬倒,后来其家人瞎眼和自己暴病身亡。虽属偶然意外,但当地民间却传与因果有关。可见这里以前老人迷信色彩的浓厚。
山里人很热情,淳朴善良。访谈中多次提到上世纪90年代曾在喂子坪乡担任过乡党委书记的我的乡党王作兆先生,说他在这里工作时经常走村串户,了解群众生活,给山区做了不少实事,山里人至今仍记忆犹新,对他赞许有嘉。陈富勤的妹妹告诉我:“尽管后来老王调到了县里,但乡亲们遇到了难处找他帮忙,他还是平易近人,热情帮助,毫无推托之意。”看来在这一带人们的心里早已把他看成是自家的亲人了。路旁一位67岁的妇女在干着清扫的活,她在谈到老书记时对笔者说:“听说老王写了一本长安的什么书,可惜我没有见到。”我告诉她说书名叫《长安史迹纪略》,里面写有喂子坪这里的文章,其中说是《长安捡了个喂子坪》。她说:“解放前这一带就是归宁陕县管着来,解放时穷山辟壤的,道路又不畅通,宁陕那边顾不过来就不想管了,这边政府就接收了。”她说:“老王说得很对、很真切。”可以看出秦岭人与王作兆先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听当地老人讲,他们这里的许多人都和宁陕那边有着亲戚关系,言谈中还带有宁陕那边浓浓的的乡音。
在访谈中,笔者询问了另一位曾在此工作过的我的乡党,原秦岭中队的中队长乔明友的情况。据说他从部队转业后分到了大山深处的长安区交警大队秦岭中队。他严格执法,热心便民,特别是经常帮助过往司机,排忧解难,服务有佳。当地人对他有口皆碑,只可惜倒在了岗位上,至今人们提及仍痛惜不己。看来秦岭山接纳了乔明友,乔明友的名字永远地长存在了这里。
据了解秦岭山中的九龙潭为第四纪冰川遗迹,黄土梁的原太平桥旁至今还保存着两段七、八米长的古道遗址。在位于山顶以下三公里处的松树林旁便是沣河源头的笫一条小溪,滴滴泉水浸出,聚成涓涓细流,一路相涌,汇集成河。
松树枝叶泛黄,林间小溪流淌;路从山林之间绕过,鹊鸟声声传出。过往游客,叹其美景,留恋忘返,纷纷驻足拍照留影。
一座山峰一种景观,一条沟道一处传说。仰望群山峻峰,秦岭就像一位巨人在默默地耸立着,沣峪河就如同一位清纯美丽的妇人侍立在他的身旁。自始以来,沣峪河水是他喜悦时和悲伤时的泪花,亦是他额头和胸脊里浸透出的汗滴。秦岭,没有声息,没有谁藐视他的伟大;沣河,不用修饰,没有人否认她的优美。秦岭造就了沣河源头,沣河滋养了3000多年以前的西周丰镐,润泽了西周文化,从此奠定了中华民族的根基。
秦岭很厚重,沣河很悠长。难怪乎曰:大美秦岭、山水长安、生态城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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