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狼又来啦

一天， 同事告诉我，他碰见狼了。我是不相信的，便戏谑他说："是狗吧？"他反驳了我，并将和狼相遇、对峙、僵持及最后脱身的详细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我叙述了一遍。他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还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所以，听了他的叙述，我也有点糊涂，怀疑狼真的又来了吗？

狼是一种人们最常见的食肉动物。因为老虎狮子那些猛兽都生活在深山里，而狼却在山上山下，平原沟壑都有，就连城墙里在旧社会都有狼。我们村子是傍着少陵塬的，在塬上干活的时候，经常会遇见狼。狼不但袭击家畜家禽，也经常对人带来伤害。那时候，你走进每一个村子，都能看见墙上画的白圈圈，家家都有狗。白圈圈是圈套的象征，让狼望而生畏；狗则是哨兵，把危险信息传递给主人，好让人们做好防卫。但是防不胜防，狼伤害人畜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尤其是夏天，人们都爱在外面场院乘凉。有小孩子的家庭，为了防止狼把孩子叼走，往往在睡觉时都让孩子睡在两个大人的中间。但狼也是很狡黠的，它会像抽蒜薹那样把孩子从中间叼走给吃了。狼在攻击猪的时候，更显示其智慧。因为大一点的猪都在一百多到二百斤重，狼是叼不动的。所以 ，它采用的办法是用嘴噙住猪的耳朵，用尾巴扫着猪的屁股，就把猪赶走了。那时候，真是谈狼色变，就连大人也害怕碰上狼。谁家孩子哭闹，大人就骗他说："狼来啦。"孩子就本能地缩进妈妈的怀里，吓得不敢吭声了。当时，人们还不懂生态环境保护，他们把狼作为一种祸害，便联合起来和狼作斗争。在平原地方，村上人很少有猎枪，武器就是劳动用的镢头锨。到了认为是狼窝的地方，人们就在洞口架起柴火烧起来，想用烟把狼薰出来。结果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连狼的影子都没见着。后来，随着合作化、人民公社的推进，村上的人整天都在地里。平时务弄庄稼，冬天上粪、平整土地。同时，人口的增长和农业机械化的使用，使生态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后，狼终于退却了，甚至连胡子、獾这些小动物都找不见了。我估计，年龄在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估计没有人见过野狼是什么样子。

前年，作家平凹写了一本《怀念狼》的书，写得很好。我们不但怀念狼，更怀念那时的淳朴的民风。那时候狼多贼少，家家都画白圈圈；现在狼少贼多，家家都安防护网，安防盗门。以前，门上挂一个铁锁就成了，现在是门上门下门左门右都安上了插销，真是固若监狱。可就是这样，还是经常有人家门窗被撬，钱物被盗。每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们就怀念起狼，怀念狼时代。现在，狼又回来了，似乎给人们以慰籍，可淳朴的民风什么时候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