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想起母亲
在这个博客里、我有不少写父亲的文字、但写母亲的很少、原因是母亲离我很早、实际上我妈妈是个可怜的人、一辈子清苦、几乎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她青年时代由于我姥爷抽烟、将一个原先是药铺三掌柜的家产全给抽完了、家里过不下去、将我母亲早早的就给父亲作了童养媳、那时也可能是她十五六、还是十六七,在夏侯村河里桃园那间半草房里由赵家姑娘变成了我家儿媳。
可是不久我五十八岁的有刻花技艺的爷爷又被杜曲庸医一副药吃的丧了命、家里只有四十岁的奶奶和十八岁的父亲、十六岁的姑姑、还有几乎和姑姑同岁的我母亲,从此苦命的母亲就和父亲、奶奶、姑姑一样的沿门乞讨、苦苦度日。几年后回河对岸的老家、住在大润家没后墙的两间厦房里、直到上世纪四十年代父亲和李汉德、张仁甫一起开糖坊才盖起了的两间半棚,才有了自己的家。
母亲是个高高的个子、约摸一米六几、人很苗条、胖瘦适中、在我幼小的眼中、似乎从未胖过。村里老人人说:“要见你妈、就和你北原上西北的姨妈最像,我去过我二姨妈家几次、她给我也是这样的印象。
作为一个媳妇、母亲是相夫教子、扶伺婆婆、我奶奶韩氏、生在户县某村、但小时候就给西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当丫鬟、反正后(1911年的辛亥革命:当地人称反正,就是政权复归汉人的意思)由我当民国新军营长的大爷领给了他的三弟(我爷爷)、婆婆是从城里大家子领回来的媳妇。她虽是穷人出身、但很小就给大家子为奴作俾、一直在富人家长大、知道大人家的条条框框、对媳妇的要求也挺多、所以母亲也饱受夫权和婆婆的压迫、一生很不容易。
作为一个女人、据父亲和姐姐们告诉我、母亲一生也生了六七个孩子、现在健在的大姐还不是老大、父亲说他的老大和德弟同岁、而后还有个巧巧姐、据说都活到十几岁了、但也因病早夭、而我身下边还有一个男孩、也是几天就不在了,别的我不清楚、就这三个和我们现在健在的大姐、二姐算来、也只少六个孩子。这六七个孩子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些痛苦我的可怜的母亲都经历过了、虽然老天只让大姐、二姐和我----这三个母亲的孩子活在世上、但也是对我家族的最大贡献。
旧社会因医学不发达、而且人还很穷、而且土法接生也很落后;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好多不是要么大人死、要么孩子亡、这种事故似乎司空见惯。所以每个村都有一个死娃沟、就在村大园(村子的土城墙外边),就是说生孩子不成是常事。说是这样说、但对每一个女人来说、每一个家庭来说、那却是泰山压顶的苦难。
我是母亲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第一个孩子、我身后的那个没成弟弟是第二个孩子。所以母亲对我特爱、我记得我吃奶一直吃到四五岁、到了五七年送三老汉进养老院、我从他家回来还趴在母亲的怀中吃奶、那时都六岁了。我记得我回到我家棚前的场里、就趴在母亲的怀中吃奶、可能母亲也想让她的这个儿子身体更强壮些吧。
母亲是1959年秋天去世的、走时39岁、还正值壮年时代、可是解放初的落后和贫穷就夺取去了她的生命。那是个连阴雨唰唰的夜晚、我家那两间半棚里点着煤油灯、母亲犯病了、只见张仁甫等在屋子里拢了一堆火、母亲靠着一个麦子席包、一群人在急救母亲、但是母亲还是没有活下来。记得当时父亲哭着对年仅7岁的我和11岁的姐姐说:“娃呀、你们没妈了。”也听人说:“母亲临死时留了一绝话:”别打两个孩子!”母亲在生死关头还是想着自己的孩子。
母亲去世至今已经五十五年了、她留下的三个子女都生活得很健康、最小儿子也过了花甲、八个孙子(连同外孙)都已成家立业、长大成人、十一个重孙(连同姐姐们的)有的已研究生毕业、已经工作。关键是现在国家富强了、社会好了、姐姐们和我也都过上了好日子。
今天在这里纪念母亲、就如同溯水求源、在果实累累的秋天、仰望春苗初发之际、没有母亲就没有我们的生命、也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
望母亲在天之灵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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