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馒头大娘
馒头大娘是顾主给她起的外号。这外号对她来说还是很贴切的。一是她的职业是蒸馒头的,二是她的身材和体型短而又胖,皮肤显得白皙而有些臃肿,很像一个蒸好的馒头。
别看馒头大娘60多岁了身体却结实硬朗,动作灵活,干起活来风风火火,说话做事干脆利落,说一不二。给人一种诚实信任的感觉。他是近几年被改革的春风吹进城里来的。在家里,馒头大娘算是里外一把手,家里一切大事由她说了算,既是贤妻良母,也做得一手农家好饭。特别是面食一类,少说也会个十来样子。他蒸的馒头相当出众,吃起来筋道香甜可口,自从市场开放以后,她看到孩子进城务工带回来的馒头,不但个儿小,用手一捏虚泡泡地,馍的颜色虽然雪白,吃起来却味同嚼蜡。而且还有一种怪味儿。馒头大娘一看,就知道不是面没揉到就是发酵粉、添加剂用得太多。在城里工作的邻居回来说:“婶儿!现在想吃你蒸的馒头是没希望了。现在城里的蒸馍,都叫南方人给垄断了,蒸出的馍要多难吃有多难吃。而且还贵的要命!”他接着又说:“咱陕西人还是太懒,自己蒸的馍又甜又香又筋道,却不自己去蒸,全被南方人抢占了。没一点商业头脑!”听了邻居的话,馒头大娘起初还没在意,但晚上睡在炕上仔细想了想,可不是嘛!市面上卖馒头的几乎全都是南方人,南方人自古以吃大米为主,能蒸出好馒头吗?于是她和老伴商量:“咱何不在集镇上开个馒头店,用自己一辈子蒸馒头积累的经验,蒸出地地道道的麦香馒头,保证城里人欢迎。”老伴想了想说:“咱是农村人,现在市场上竞争很厉害,咱在城里势单力薄,插了人家的行,能站得住脚吗?”。馒头大娘说:“你没听电视上说了,市场经济就是竞争,谁抓住了机会,谁的东西好价格实惠谁就能占领市场。只要咱馒头蒸的好,不用叫买主自然就来了!”儿子宏运和女儿巧巧都同意母亲的主意,于是经过了一番筹备,便在附近镇子上租了一间小门面,置办了一切蒸馒头所必要的灶具,馒头大娘的馒头店便在一通鞭炮声中开张了。店名就叫“馒头大娘”。
果然不出所料,馒头大娘所蒸的馒头,一下子便火了半条街。人们争相而来,一锅馒头刹那间便被一抢而空。简直供不应求,都夸大娘的馒头味道好,不仅价格便宜,而且质量上乘。附近的几家馒头店的生意一下子冷落了下来。那些南方人,便开始嫉妒起来。有的说起了风凉话,有的暗地里向市场管理人员告黒状,有的在夜晚给她的店门前撒尿、拉屎。还用手机发短信威胁她,限她在几天之内撤走。还找了几个街道闲人来店里滋扰……。总之,凡是能破坏“馒头大娘”声誉的伎俩全使出来了。馒头大娘的老伴,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但馒头大娘却异常镇静,照样蒸她的特色馒头,照样与酒店、餐馆的老板填定供应合同。生意仍然火爆不衰。
正在馒头大娘的生意处于巅峰时期的时候,馒头大娘突然患了出血热,而且病得不轻,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儿子和女儿不得不在无奈中撑起了馒头店的生意,但他们毕竟缺乏蒸馒头的经验,一是速度慢,二是面的软硬和火候掌握不到位,蒸出的馒头不是火过就是夹生。有时还因火太猛,使馒头变成了瓷疙瘩。总是蒸不出她母亲馒头的那个特色。再由于顾客多,还要厉行酒店餐馆的馒头供应合同,就不得不走捷径了。他们开始在发面时悄悄地加入了快速发酵剂和增白剂,面也揉得不到位,这样蒸出来的馒头,当然和南方人的差不多了。于是顾客的意见多了起来,顾客也渐渐地少了。有几家酒店餐馆干脆撤了合同。馒头大娘的馒头店,面临着倒闭的危险。南方人开始高兴起来了,幸灾乐祸的话语不时吹进他们的耳朵。
面对这种情况,馒头大娘在病床上急得心急火燎。在病情稍有好转的时候,她把老伴、儿子宏运、女儿巧巧叫到床边说:“咱馒头店的生意,之所以能火起来,靠的就是质量和特色,这是咱店兴旺的法宝,丢掉了这两样,还能把顾客拉住吗?现在经济上受损失不说,我这老脸也丢不起,过几天我的病强点了,就出院,准备搬到店里来住!”
一个星期后,馒头大娘的病虽然没有好利索,但她还是坚持出了院。把铺盖搬进了店里,眼盯着儿女从加水、和面、发面、放碱、揉面、做馍、泛馍以及蒸馍时的水温、火候大小等她都亲自过目并指点。这样一来,如同变戏法一样,馒头大娘的馒头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了。就像蜜蜂闻到鲜花一样,顾客们蜂拥而至,以前那种生意兴隆的火爆场面又出现了。一些酒店饭馆又开始和她续填了合同。馒头大娘的病也和他的心情一样完全好了。这时,市场上的那种嫉妒风又吹起来了。不管风头再大,但“馒头大娘”的这块响亮的牌子却巍然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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