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骑“大洋马”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距我们马营寨村北100米左右的田间建起了一处长安县斗门牲畜人工授精站。大概是忌讳周边群众的传统观念,从建起开业到前几年停业,这里从未对外公开标识或挂牌。方圆远近群众都称这里为“配种站”,或简称为“马站”。
马站的种马据说是舶来品,高一米六七左右,长大约两米五,体重过500公斤,大家称之为“大洋马”。这家伙大得让人大开眼界。都说将一般马整个儿装进去还绰绰有余。它所食的豌豆等精饲料由斗门粮站专门配供,而且每顿有鸡蛋﹑胡萝卜等富含营养的副食定量搭配。周围群众说:这家伙比人金贵多了。“大洋马”吃得膘肥体壮,气势昂扬。一般个头儿的男子和其相比,只显马大,不见人高。
“大洋马”每天早晨要进行规定的锻炼——拽木拖子(一种木撬),或鞴上鞍辔由人骑上去遛跶。1963年麦收后的一天早晨,我正在田间浇地看水,忽然肚子阵阵疼痛。我把铁锨扎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蹲下去以求缓解。这时,地头路上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我远一望,原来是马站的老宋骑着大洋马在遛呢。我不由心痒,忙起身将水改好,跑到路上,求老宋下马让我骑一下,看看能不能止住肚子疼。他先不肯,怕有什么意外,经我再三缠磨,最终勉强答应,从马上下来,把我扶上去,教了应注意的基本事项,还一再叮咛千万小心。“大洋马”起步后,一路小跑着向西。说也奇怪,我在马背上不停地被颠上簸下,慢慢地,肚子竟然不疼了。回来的路上,“大洋马”始终跑得很平稳。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
1963年冬,我们村曾有两人先后骑“大洋马”被摔得筋伤骨折。后来,连十多岁起就一直和马打交道的马站领导老宋也被摔得昏迷不醒。尽管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些前车之鉴,但1965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我骑上了“大洋马”。我刚坐稳身子,未及叩镫鞭策,“大洋马”急不可待地径自向东狂奔,使我猝不及防。我忙紧勒辔头,谁知心急用力过猛,辔头皮条竟被拉断。“大洋马”仿佛好不容易才获得自由,加速向东跑。我一下慌了神,两手无处操控,没有了着落,只要身子稍有歪斜,失去平衡,立马会跌离马背,不管哪只脚脱不了镫,整个人将被疾驰的“大洋马”倒拖在地上不停地撞击摩擦跐损,那可就生死莫测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使我不甘心听天由命。我使尽全力,猛扑向“大洋马”前部,抓住马鬃,继而搂住马脖子,整个人脱离马鞍,活生生悬吊在马脖下。不知是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把“大洋马”吓蒙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它出我意料地立时收步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大洋马”即时停驰,我虽然可能躲过被拖毙的厄运,但必将被“大洋马”硕大的铁蹄跆籍得血肉模糊。
这是我第二次骑“大洋马”,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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