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五月济州岛

和亚热带所有岛屿一样，济州岛也是温润的，干净的。不同的是，这里多风，多石，这是我踏上岛后，所深切感受到的。岛上植被很好，触目皆是绿色。绿色随了地势的起伏，随了汉拿山的起伏亦在起伏着；随了海岸线的蜿蜒，道路的蜿蜒，亦在蜿蜒着，曲折着，济州岛便如了一块翡翠，漂浮在蔚蓝的大海上，宛然是传说中的仙岛了。五月的海风吹着，五月的阳光朗照着，人的心也随了眼前的赏心美景，变得敞亮起来。

去年，我们一行八人，从西安出发，到济州岛参加第六届中韩作家会。除了西安籍作家，还有来自北京、福建、东北等地的作家，诗人舒婷、严力、小说家林那北等也去了。我们下榻的酒店临海而建，计有八层，呈阶梯状，四层在路面之上，四层在路面之下。坐车远远望去，仅能看到裸露在路面以上的四层建筑，实则下面还另有一番天地，不仅隐藏有四层建筑，还有一个巨大的庭院，院中遍植花草，曲径通幽，一直通往不远处的海岸边。穿过岸边的绿树丛，迤逦而下，便下到了海滩，面前已是柔软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海水。海浪轻拍沙滩，轻拍海岸，发出“哗——，哗——”的响声，如乐如歌。

济州岛是美丽的，这种美丽，首先体现在它的自然、和谐。这里虽然也是一个旅游区，但没有被过度开发，一切还现出一副原生态的模样。海岸边多被绿树环绕，没有过多的建筑，即使有，也是两三层的建筑，掩映在树木间，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随意，祥和。高大的建筑，几乎见不到影子。岛上也是绿树丛丛，一片葱茏。偶尔能见到一片两片的庄稼地，多为橘子园，少有稻田，这令我十分诧异。我原来想着，此地应当水多，居民应以米食为主，可事实上，并非如此。济州岛属火山喷发后形成，岛上遍布火山岩。火山岩多窍，根本盛不住水。因此，济州岛尽管四周临海，但却缺少淡水，自然难植水稻。历史上，这里的人多以闯海为生，男人当渔夫，出海捕鱼；女人当海女，下海捕捞，兼种庄稼，养孩子。这里多橘树，盛产美橘。还出产一种名马，树下马。马体型小，但耐力好，是当地人的好帮手。不过，现今已轮不上它耕田耪地，它成了一种观赏马，多在旅游景点、娱乐场所效力。

济州岛居民生活简单安适，白天劳作，晚间则尽情地享受，他们在酒吧纵情地喝酒唱歌，酒水除啤酒外，多为度数不高的清酒；歌曲则既有流行歌曲，也有当地民歌。下酒物很简单，几乎没有菜肴，多为一些炒豌豆之类的小零食。他们边喝边唱，兴致盎然。歌声不绝如缕。在济州岛期间，我曾多次和韩国人喝过酒，领略了他们喝酒时的风采，也见识了他们的真情。这种真情如海水一样碧清，如海风一样绵长。济州岛治安很好，号称“无小偷，无警察，无门闩”岛屿。在济州岛待着的日子里，我曾仔细地观察过，岛上确实没见到一个警察，足见所言不虚。

但济州岛也绝对不是天堂，历史上，这里也有过苦难，也遭受过战争。除了当地人日子很苦外，此地也曾是流放地，曾布满受难者的足迹，淌满犯人的眼泪。我们耳熟能详的大长今，就曾在此流放过。在西归浦一家酒店门前的广场上，我见过反映当地妇女昔年生活状况的一尊雕像，粗糙的衣着，佝偻的脊背，以及眼中流露出的苦难与酸涩，让人心中颤栗。好在这些都如一页书，尽管艰难，但已翻过去了，如今的济州岛人，脸上已难见苦难，更多的是如阳光般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