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鼎食之味•水火交攻--《余曲谈吃》
周朝是一个“鼎香四溢”的时代,“夫礼初始诸饮食,”所以,谈吃货不能不提及周人的故乡_____《沣京长安》。
长安故吃食繁多,风味丰富,其中,火锅算得上历史攸久,独其无二。关中火锅,起源于沣渭流域,陕戏眉户中《张良卖布》就有:“十三花,往上揣,外加火锅子摆在中间……,”的唱词。关中人,逄年节、过事、待客总要摆上火锅,以示隆重,取意红火,这里包涵着周人以礼待客之道,散发着传统中庸之道的温暖与团聚。与众不同的是,关中火锅,讲究事先下料,后加汤,用木炭火文,火渐进至开起,等料食熟至八九,才摆于客人面前谓之“装火锅”。揣上八仙方桌,客人按老幼辈分排座,主人家打横,坐在侧首,礼让一毕,由上席年长发话,众人伸手动筷,便在温良恭让和悠闲中,品尝特有的美味。谓之“坐席。”一种农耕文明的慢生活,弥漫在关中民间。“冶大国如烹小鲜。”关中人,把百姓饮食同民族礼约、富足、文明结合在一起,可以说是崇高的民风,舌尖上传承的是对故乡土地的深情眷恋。
木火在下,汤汁在上,食物在沸水的包围下,翻飘不止,水火交攻,水与火又相容,美味升腾起,又飞散,弥漫在空气里,隐藏在厮中的正是:周王《八卦》之内的吉卦,《水火济济》啊!
现时,说起火锅,关中的火锅却成了文化遗产,离时代而远去了……。
开放中国,吃食繁多,各地火锅,尽入三秦,各领风骚,神味大显,其中,以蜀、燕、蒙、杨最为领先,古语有:“食在中国,味在四川”之说,川人,以涮锅为鲜,以辣为味,以麻为荣。去蜀国游玩的乡党都说:“四川街道,满是麻辣烫的味道,似乎连长江之水都染辣了。”我直叹川人的攸闲与品麻,至于,还有东来的,北往的,“海底捞”“顺峰”和“小肥羊”各式风味的外来火锅,大多鲜中透辣,麻得有味。也许辣得大汗淋漓,麻得爽快畅神,更为过瘾,最为受活。古人说:“咸中有味淡中鲜,”可能也在其中。
关中人,把“吃火锅”称为“装火锅,”与各地的涮火锅,不同的是适应了时代的快节奏,而又能满足好吃食与人分享的亲情需要。一群寻求分享食物的人,显然脱离开了动物本能的情感境界,是很有社会意义的重要行为。
若大的园桌中间,凹下处放着钢锅,直逼视觉眼仁。一邦食友,数十双眼睛,直瞅着冒热气的汤锅,服务生在雾气掩隐下的桌隙中,来回穿梭忙活,不时地将肉卷盘和生菜传至桌上,或用汤勺将泛起的锅中白漠漠瓢去。稍倾,汤沸不止,这时,几十双筷子一齐将肉卷、生菜放入锅中,锅里的沸汤消退,暂时趋向平静。突然,浪翻乳白色的汤汁把肉与菜淹没,又托起,如此澎湃,复复反反,上下曲张,只见菜叶象一舟小船,在浪尖尽情荡浪。筷子象一柄浆,飞速地而又轻轻摇动,偶而,也碰到锅沿,发出吱吱声响。食材原有的可爱,在沸腾作用下改变了模样,连色泽也出息了许多,绿的更绿,白的更亮,调料在水中更调和,更诱人。
香味从锅中间升腾起来,弥漫过顶棚,在空气里飞越,而后又落将下来,停止在餐桌、餐椅上和食客们的头和衣裳上。香、辣、麻、鲜的味道,被食客们带到城乡的各个角落。
肉卷儿在调和的结合下,在汤汁里早巳变成了揉软可口的神奇,各种生菜,都被汤浸烫得软软绵绵,象水中的荷一样鲜嫩,筷子带着她们在料碗里轻轻滚来,一切都在神奇中有了独特异样,顺势送入口内,这时,大嚼便香味四溢,涌上喉头,下到肠胃,这时候便齿颊生香,大汗淋漓。象完结了一场战斗胜利归来,尽享舒坦。
其实,对于吃,我没有过高奢求,对于火锅,我也是外行。有人说:“吃火锅前,先下肉,等肉吃到差不多时,再将各种菜放入,这样菜味更鲜。”有人却说:“先放入疏菜,再下肉卷,吃到快结束时,放入粉制食材,味道更佳。”那个吃法味更真?那种吃法更有道理?我不知道!我以为,食物经过烫制,用心调味,再加上吃食的心情,便是美味。至于,火锅究竞怎样吃着美或好?我平常却不爱去搅活,总觉得吃在嘴上,暖在心里,慢慢品味,方是享受境界。
有人说:“吃火锅,是在灶房里吃饭的感觉!”这,我可不敢苟同。
我一辈子只喜欢家常食物,觉得人生不用刻意馋嘴于一种食物,也不必追求怪异之味,即是美食之大境界。人常说:“食之常饱后求质。”最平凡的食物有人分享就是质量,对于美食,只不过是先解决饥饿问题,而饱食之后,留在心灵深处的是一种怀念。
平常人,只是运用惯性思维而大淡美食。但我还是一直敬谓《雅舍》里记的吃食,觉得吃食是神秘的分享,全然不在乎美味和馋嘴。味道是个无法言说的禅悟,它的迷人之处与可爱,就在于一种食物,向另一种食物的过度中。
癸巳年谷雨于余曲城壕里舍中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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