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人
我送儿子上学,必经一条放有两个大垃圾箱的街道,无论是被冰雪“冷冻”了的三九天,还是一切都在热浪中晃动的酷夏;不管是生机勃勃正当踏青的春天,还是果实累累理应收获的金秋,总能见到一位六旬的环卫工。这位矮小而佝偻的老人,岁月的刀在他的容颜上疯砍,留下了横七竖八,踅三顺四痕迹。苍老的脸上带有倦意,目光浑浊,但总是不歇气的在这条街上来回不停的扫那些倩男靓妹们随手丢弃的“无用之物”。那些营养过盛的孩子、身体魁实的壮汉、丰满富态的女人,即便是往垃圾箱里投自家生产的废物,也不愿走的太近,侧身扭头,护头掩鼻胡乱扔将过去,所以这些爱好干净的人们往往扔不到箱内。那些饱含污水和恶臭的垃圾,只有这个矮小干瘪肮脏的老人一锨一锨连铲代勺的弄到箱内。
我曾多嘴的问过这位笨拙肮脏的老人,为什么这把年纪还干环卫工。老人苦笑一下说:“赚点钱过日子。”我回家趟在床上苦思冥想,可能老人家有一两个孩子正上大学;也可能老伴得了大病;还可能是孤身一人;或者就是闲不住......
在烈日炎炎的盛夏,我问过老人为什么不备个大水杯。老人笑了说:“我本爱喝酽茶,但现在喝多了爱上厕所,人老了腿脚木纳,离岗时间长,小则挨批重则开消。”夏天我看见的是他黑红的老脸和背上的盐花;冬天我触过他那干裂、污秽、瑟抖的老手;春天是他殷勤忙乱的日子;秋天潇潇秋风散乱了他的白发......
我每次回老家,还要经过一条主街道,在街道的末端还会常见一位近九旬的老太婆,她是一个“小货郎”,只要在大商场买不到的东西,在她那里大都可以觅到,比如过时的纽扣、老头的烟咀、小铜铃、电壶塞等等。我是给宝贝儿子买手上戴的槟榔和脚上戴的小铃铛时与她零距离接触。我已没有勇气再问老人出来干活的原因,她同样是佝偻的身子,老态龙钟,但唯一的是对劳动的忠诚。他们劳累了一辈子,劳动已渗进他们的血液,他们创造了世纪,创造了家庭,更创造了子女。在白发之年,龙钟之时还不愿放弃劳动,在他们心中失去劳动就象抽了他们的骨髓,失去劳动对他们来说就是失去生存的意义。
在这个市场经济的年月里,金钱支配了我们太多太多的生活......
琉璃皮张的哥们、雍容华贵的妇人、西装革履的青年、大腹腆腆的官人、浓妆艳抹的美眉、一掷千金的阔少、佝偻但劳动的老人。这些老人离我是这样的近,但又如此的遥远。他们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可又何等的陌生。我每次经过那两条街道都想看到那两个陌生的熟悉老人,我真害怕有一天见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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