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打猪圈
看到这张老照片,不禁使我回忆起52年前的一件往事。
1960年,正是国家困难时期,当时我在西北大学读大一。大学生的粮食定量由33斤减少至30斤,副食标准也明显下降。由于营养不足,不少学生体质虚弱。
是年3月,我们数学系63届乙班近30名同学,到周至县尚村公社尚村生产大队参加实习劳动——打猪圈。班里七八个女同学安排做饭、烧水,干些农活如浇水、锄地。二十名男同学分两组安排打猪圈。
打猪圈是个简单的农活,但对我们从小就上学的青年学生而言,却成了一个难题。出生在城市的从来没见过猪圈;出生农村的虽然见过打墙盖房,但从来未操作过。生产队派了个技术员姓张,我们都叫他张师傅。他叫我们各组从仓库扛来10根碗口粗的木椽,把四根竖起来,一头埋入地下,在另一头的中腰用绳索固定,构成一个空壳的墙体。前后两面用木板档着。里外各用三根木椽从地面向上依次横排,并用绳索捆定。一组10人,其中4人就地起土,4人向上揪(即向上撂)土,2人提锤夯土。打好一层,再把地面上两根横排的木椽依次提上再捆定,形成另一层,再揪土夯实。如此周而复始……
一个猪圈长约7米、宽5米、高1.5米。经过一天的辛苦劳动,一个猪圈打成了。同学们看到劳动的收获,满脸喜悦。然而,第二天到现场一看,全傻眼了,打的猪圈几乎全倒了。同学们垂头丧气,这么简单的农活咱都做砸了。班长吕振琪鼓励大家:“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问题总会得到解决。”他和大家分析研究,原来这里土质松散,从上面起土,土质干燥;还有因固定的木椽松动,夯土不实,墙体不稳。于是,在揪土前适当加些水,提高土质黏度,另外加固木椽。改进技术后,效果明显好转。
打猪圈又是个出力活,对我们这些从小到大很少参加体力劳动的青年学生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起初,我使出浑身劲,一动一身汗,衣服湿了,暖干了又湿了,从不叫苦,慢慢觉得体力支撑不了了。但我想到孟子说的“故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其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话,只有一个信念,坚持就是胜利。手磨破了,用手巾裹紧;饥饿难忍,紧勒裤带;累了困了,咬紧牙关。慢慢地渡过了难关,体力恢复了正常。就这样,劳动一个多月,完成了打猪圈的任务。
在打猪圈之余,为了丰富农村的文化生活,我们还排演了文艺节目。班里文艺人才济济,吹拉弹唱样样俱全。我村有个眉户自乐班,农闲时经常演唱,我爱听爱看,听着哼着会唱几句眉户。在眉户小戏《识字》中我扮演了一个不识字的丈夫,我的同学周玉明扮演有文化的妻子。那天夜晚是在露天演出的,台前黑压压一片。当我唱到“娃她妈讲话真不差,我的心里开了花,从今后我要学文化,再不做那睁眼瞎”时,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演戏,也是最后一次。
打猪圈,使我接受了一次劳动锻炼,学会了一项农活,加深了和农民朋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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