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亲
母亲离我已三十二年了。但每每想起时,好像她还活在人间。
母亲一生是有幸的。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钱花。年轻时,舅爷在城里一家剧院门前做小本生意,买瓜子花生,有他呵护;中年时,父亲虽在家务农,困他为乡间郎中,囊中常常有钱,有他爱护;父亲病逝后,我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每月给她生活费和零花钱,由我奉养。
然而,她也有悲伤和忧虑。他唯有一个亲弟弟,也就是我舅舅,不孝敬老人,致使舅爷病死在我家,他还不葬埋。母亲气愤不过,和他断绝来往,至死不见。母亲想起他时,常常暗暗流泪。我从来没见过亲舅舅,他何时离世,母亲不知。直到上世纪70年代初,妗子到我家方才知晓,母亲大哭一场。再是我兄弟四人,旧社会逃避壮丁,我还在襁褓中母亲忍痛割爱把我给了外村一户人家,母亲整日泪流满面,饭不吃、夜不寐。姐姐偷偷把我抱回,无奈又给了同村一户孤寡老人。解放后,我回到我家,回到母亲的怀抱,她愁容换成笑容。
母亲一生勤劳。一辈子操持家务,每天第一个起床,打扫院落;晚上收好灶具、关好门窗,最后一个入睡。一日三顿饭,全家人的缝缝洗洗,全由她一人包揽,有空就去地里干活,特别是夏播秋收,更是忙个不停。她虽生在城市,长在城市,几十年的磨炼,熟悉了农活,碾、打、锄、摘样样能干。人民公社化后,大哥与大伯过继、二哥分家另过,我和弟弟在外工作,家里只有父亲和母亲。这时母亲已过六旬,在家闲不住,坚持参加队上劳动,别人一天10分工,给她只记6分工。随着年龄增长,腿脚已不灵便,总是带个小凳子干活。
母亲一生辛苦。一辈子把我们兄弟四人和一个姐姐从一尺五寸抓养成人,又成家立业,真不容易。一辈子照料呵护我们。小时候,家里粗粮多细粮少,母亲宁吃粗粮,把细粮留给我们。她穿着粗布旧衣,却给我们穿新的。我们已长大成人,她还像小孩似的照料。知道我爱吃饺子,平时留下细面,待我回家包顿饺子。知道我弟爱吃捞面,只要听说他回家,早就把面擀好等待。每周日回家,我给她买些好吃的,她就告诉我女儿(当时和母亲在一起):“叫你大伯去!”|我大哥过来,有时她还亲自喂给他吃。
母亲丧失自理能力后,我把她接到我住的地方,孝顺奉养她,好的尽她吃,好衣尽她穿。母亲一生爱吃甜食,每天有一买甑糕的到门前叫卖,我嘱咐他:让母亲随便吃,记下账,一周一结算。
母亲患高血压,突然发病,送到医院,医生告知准备后事,我和弟弟赶忙把她送回老家。我们兄弟四人和姐姐都围在她跟前,第二天晚上,就永远离开人间,终年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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