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秦岭情怀
从小就生长在秦岭脚下,每条沟沟坎坎自认为都那么熟悉,小学的时候就和比我大很多的孩子跑遍了大山的山山墚墚,以至于初中高中时期对这座大山失去了兴趣。家乡的人每年大年初一都不约而同去山上的庙里去烧香拜佛,曾经的几年里,我都懒得出门,即使三朋四友再三劝说,我都不想去,上山真不如赖在被窝里睡觉,感觉很没意思。对秦岭的依赖我感觉是在省城求学的时候才有的,竟那么的强烈,出乎了我的意料。
为了省路费,父亲让我骑自行车,每个礼拜都回家,也是种锻炼,虽然我极不情愿但还是服从了。记得第一个礼拜中午放学,我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去车棚取了自行车直接回家了,城里那段路自然很轻松也很兴奋,可以边骑车边欣赏路边的风景。出了城,新奇劲没了,感觉离家的路是那么远,可能也是我第一次骑那么远的路,脚沉沉,路漫漫,怎么也到不了我熟悉的地方,屁股坐的生疼了,还是看不见家乡熟悉的身影,这种骑车简直就是负担,心中有种难以诉清的酸楚。
怎么还看不见秦岭呢?看见秦岭就距离家不远了。我心中一直期盼能看见秦岭。那天可能天气不太好,就是看不见。失望之极,我死气沉沉,满含辛酸,有气无力地蹬着踏板,路怎么那么远呢!当骑到交河桥(也叫高桥)的地方,无意间抬头,突地就看见了南山,我的家乡,我的目的地,我日夜想念的地方。骨子里像注入了兴奋剂,劲头猛然间就来了,兴奋地像离娘的孩子见了亲娘,饥饿的人看见了面包,热血直冲脑门,到了,马上就到了,我家就在秦岭脚下,看见山就真的感觉到家了,我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也就是这一次,秦岭在的心中感觉是那么重要,看见它,心中有种踏实感,归属感,看见它,心中那种浮躁郁闷就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种难以言传的温暖。在它的怀抱里撒欢了十几年的顽童,突然间,第一次离别了一个礼拜,不经意间回眸看见,竟是那么的异样,亲切,热辣,激动,瞬间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见母亲般,热泪喷涌而出了。这种感觉,那一场景在以后的几年或几十年中我都清晰的记得,难以忘怀。
晴日里,站在教学楼的顶层,看见南山,我就激动给同学们讲,那就是秦岭,那就是南山,我家就在山脚下,我们睡觉是头枕南山,脚踏钟楼。雨后的晴日里,我们经常爬上山顶俯视省城建筑林立,城墙清晰可见,雁塔晨钟余音袅袅,晨钟暮鼓海市蜃楼,彩虹高挂如在眼前,惊得五湖四海的同学们目瞪口呆。我如伟人般高高在上又给同学们讲,八水绕长安,七水都出自秦岭,就连护城河的水也来自我们南山,夏日的夜晚,登临南山,俯望长安城,群星灿烂,星河密布,何其壮观!我们那里夏天不用空调,夜晚,出山的风能掀起被子,白天可以在沣河里泡上一天,何等的惬意!我们那个地方,背靠秦岭,面向八百里渭河平原,背风向阳,天然的鱼米之乡,物华天宝,尽出帝王将相,确实是个好地方呀!羡慕得青海,新疆的女同学言说毕业后就不回家了,随便找个长安的小伙嫁了算了!够有蛊惑力吧?呵呵。
的确,秦岭成了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一大早起来,要是看不见秦岭,今天的天气肯定不会好。晨曦中的秦岭要是清晰可见,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很小的时候,我就预言过秦岭的清晰与否和天气的关系。一年夏收,麦场上碾晒了很多粮食,黄昏的时候,起风了,乌云在山顶上盘旋,但,南山还是很清楚,大人们都说没事,风过云走不会有大碍的,但,他们没注意山谷间阴暗的雾气,我和有的人打赌,说后半夜肯定下雨,我们几家赶快收拾了麦场,结果就被我言中了。他们没收麦场的后果可想而知。秦岭简直就是人们活生生的天气预报,指导着人们的劳作……
这就是秦岭,与我生命息息相关的秦岭。与我有割舍不断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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