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色中的昨天
当时令的画笔给柿叶涂上一片火红,当季节的色彩将稻谷染成一片金黄;一阵连续多天的秋霖过后,天上仍是飘着一朵朵团状的白云、飞向衡阳的大雁在蓝天上列队而过,天确实凉了,似乎老天这半个月就一直变戏法,一下就从傲阳似火变为“一夜秋风凉”了。
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三十八年前那个秋天,也大概是这个时候,我在甘肃的一条山的一段日子,哪里的秋色,哪里的生活、哪里的一个月的日日夜夜。
一条山就是景泰川,是在包兰铁路的边上,顺着兰州北上、过白银区、再向北一二百里就是黄河岸边、毛里素沙漠的边沿。这里向北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向南是一脉不高但怪石嶙峋的小山,这些山可能因为有某种矿藏、山上几乎没有树、只长几株青草、有的黑红、有的青绿、呈现出七彩缤纷的色彩;在那簇小山和沙漠之间便是一片片田野,种着谷子、黄豆,这就是兰州军区、省市机关、大专院校的农场。我们学生暑假也被送到这里劳动锻炼。
在那个农场劳动期间的一个周日,我和一个来自青海的同学就一起到附近的小山群里转。只见一座座如同后来见到的桂林山水一样的萨斯特地貌的山下,几乎没有人烟,只有远远的农场的宿舍和农场、也只有农场里有一排排高大的白杨、但这些白杨撇股树枝不像关中这样的砍掉,而是任意的保留,我很诧异,就问这个青海同学那是为什么?他一笑说:“你连这都不懂,这是为了挡风。咱们是夏季来的这里没有浮尘和沙尘暴,要是在春季之前,这里毗邻沙漠,那时庄稼和青草还没有长起来,刮起风来就遮天蔽日,这张开的树枝虽然那时还没有叶子,但也就如同一道墙遮挡点沙子。”
这时我在山下还发现了一簇簇长的有一米多高、一丛丛的植物,同学告诉我那是沙柳,虽然不高大、但是耐寒耐旱,在沙漠中东一簇西一堆也保护着大地。
这时突然刮起一阵风,虽然不是遮天蔽日那样的大,但是还有一株绿色的植物,就像皮球一样被刮上了天。一会风停下来,又是青天丽日,我问那个青海同学这是什么?“这叫骆驼草,也是生长在沙漠里的一种植物,生命力极强,即便是被风吹上了天,但只要落下来,只要有点沙土,有点水分,它还可以生长起来。偶尔骆驼路过没什么吃了,就可以吃它,所以大家叫它骆驼草;另外还有沙枣树,这里没有看见,但你可能听过那首甘肃民歌送你一支沙枣花吗?在沙漠深处更有神奇的沙漠之神—胡杨,哪有三个千年、活着一千年不死、死掉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这种胡杨林,我在工作后的试飞中曾多次见到)”
我点点头。心里说,这沙漠里有这么多的知识,这仅仅是在边沿咱都学到了不少。
又走了一会,我们看到了那青的山红的山下面有一片片烧过的灰烬,一堆堆连成了一片。我想起不久前农场政治处专门请了个四方面军西征时洒落在这里的女红军给我们将革命故事,那位乡音未改鬓毛衰的六七十岁的老大娘操着浓厚的四川话说:“那些年马鸿逵在这里杀了我们多少人,我这个当时十六七的女兵找不到大部队,只有躲藏在牧民家,久了就成了他们家的一口人,四九年解放大军以来我又回到了我们队伍里,从解放、土改、镇反我从村里干到乡里,始终没忘我是个红军战士。
这里的一座座山下,那一堆堆灰烬就是我们西路军和敌人血战的标志,每年的清明,我都带我的儿女去祭拜我们的战友!“
哦,我突然想起这里原来是战场,在三十年代中期,红军的西路军在李先念的领导下曾在这里和马鸿逵奋战,曾经有多少来自江西、湖南、四川的战士将青春热血洒在了高台、山丹、民勤等地;又有多少就像老电影《祁连山的回声》中的妇女团的女兵一样,实际上妇女团的团长王泉媛和她的姐妹们---那个感动社会的老红军团队中的绝大多数人虽然已在多年前去了那个世界,可是她们的精神却永远鼓舞着后人。
思绪再拉长,我又想起两千二百多年前的西汉,从长安走出的卫青、霍去病甥舅二人率领着华夏铁骑从这里横扫匈奴,从而有了五泉山、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的地名、从张骞通西域十余载,更有了新疆的叫法。那些华夏子弟以自己的热血和青春,拓展了中华民族的广阔大地;而一千四五百年前的盛唐战车也曾碾过这片沙漠、弘扬郭中华文化……
所以这些青的山、红的山就是一代代中华先烈的热血染成的,而那些大白杨、沙枣树、沙柳、骆驼草、更有被人们神话的活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的沙漠之神---胡杨树,就是那一代代先烈和壮士的尸骨化成,所以永远屹立在沙漠之中,以他们伟岸的身躯为中华民族守护者万里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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