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让孤独相聚

我时常独坐。闭上眼睛，什么也可以想，也什么也可以不想；或者抽烟，或者不抽烟，慢慢地就将身体溶进混沌，化作一片朦胧。我这样是为了调节我的身心，并认为这是比睡觉更有用的休息。

这不是孤独，我时常孤独。

那是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那是在朋友相约杯盘狼藉之后，灯灭人散，我一个人走在或者是或者不确定是的回家的路上，往往有种感觉就涌上来：回家还是不回家。没有了目的，徘徊在车站上，总嫌车站的人多，我掩了掩怀，双手抱胸。又想摸支烟来抽，那烟却也见不得孤独，呛我的肺，生拽出两行清泪。我尽量想找人少的地方，却满眼花红，人杂灯乱，想着那么多人会不会也是繁华过后如我这般一眼秋风。那似曾相识的满含凉意的歌声就裹着记忆荡满脑际。

母亲的唠叨，是在她退休后越发频繁。母亲孤独吗？肯定的！教了一辈子小学生突然就退休了，锁了老家的门就来找我，说要弥补十几年来欠缺我的照顾。而我因为工作，一整天也只有一早一晚和母亲相处，母亲在老家晚上是睡的极早，来照顾我后，就改了，晚上十一点前没入睡过，早上又起的极早，总是拉着我唠叨。一大早，母亲就堵在卫生间门外，等我洗完脸出来，就说：“少用点水！洗个脸么，接一点水就行了，冲厕所拿洗脸的水冲，这个月的水费又高了几块呢！”看我不耐烦的换鞋拉门要出去了，飞快的冲上来几乎是抢着说：“记得吃饭，以后也起来早一点儿，老在外头吃怎么行！”我晚上一回家，母亲等我吃完饭，就会把早上的话再说几遍，还要说什么人不在房子不能开灯，洗锅一般洗两遍就行了。嫌我脏又说我：“经常洗澡还经常脏，光浪费水。”到了十点多母亲会一遍一遍问我：“咋还不睡觉？明晚想吃啥？”

父亲也突然就退休了，没了工作的父亲给自己找了好多事来做，反倒比上班时更忙，有时连周末都在外奔波。父亲也是孤独的，他要找好多事干来排除心中的孤独，本来就生性耿直，现在眼里更容不得一点沙子，脾气更难捉摸，做事力求完美无憾。会把未来一年的事务提前安排好，做成表格，严格照办，常怪我办事没有章法。整天挂在嘴上的口头禅是“我没时间”。特别喜欢将我们一大家子人召集起来一块吃饭，却总是说没时间一拖再拖，好不容易要聚餐了，却又在聚餐时找机会顺便开个家庭会议，甚至严肃地表示这顿饭有点奢侈，有点浪费了，希望下次能在家里自己动手做着吃。

我的妻子也是孤独的，我们结婚后，她的朋友就少了。她每天在家里数着时间希望我能早点回去，做家务喜欢拉我一起，会莫名奇妙给我发脾气。

当我有了亲爱的闺女，这个小家伙着实给我们带来太多的欢声笑语，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晚上一家人围着闺女玩。母亲说：“不管在外头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回家看到闺女就全忘了，就一身轻松，就欣慰，就有了力量！”奇怪的是我们都有这种感觉，听说在我上班的时候，小家伙在外边见了跟我体型差不多的男人就“呀！呀！”大叫，以为是我了。那时才7、8个月大，可是才7、8个月大，她却也有时会做发呆状，难道是孤独？

是了，孤独无处不在，人人都有孤独。我们这一家子都各有各的孤独，但是当我们在一起聚、在一起乐时，各人的孤独也就在一起聚、在一起乐。想着朋友们也都各有各的孤独，所以大家时常会聚在一起借着聊天让孤独飘舞，借着杯盘让孤独狼藉。一个孤独是孤独，许多孤独在一起就是欢乐了。一个孤独是一笔淡彩，许多孤独相聚就是精彩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