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源杯征文]长安读树记
城市、农村,国内、国外,都是一个道理———街道上,大街背巷;院子里,豪宅陋屋;哪怕只有一棵树,这街道或院子就来了精神,就平添了一种韵致。树常年与街道院子生活在一起,气息相通,互相传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成了一道谁也离不开谁的风景。如果拿街道院子比作一个人,树就是人的眼睛,风吹树动眼睛一忽闪,人的底蕴、气质、特点,一下子就全部展现出来了,想遮挡都遮挡不住。
把这个道理扩大到认识一个区一个县,问题就好办了,最简便最直观的办法就是先阅读这个地方的树,你的眼睛、这个地方的眼睛点对点了,心和心有了交流,你就可能把握住了这个地方的脉搏。都说是“一目了然”,用在通过对方的目来了解对方也同样管用。
西安的古树中,寿命最长的当属银杏。阅读银杏,当到长安区祥峪乡观音堂,观音堂里的银杏树龄1400余年。1999年冬天,我走进观音堂,没有见到原先的庙宇楼台,唯银杏傲立寒风之中,一根根苍老的树枝可劲地往上长,像是要抓住天上的云彩似的。仰头估量一下,树高在30米以上,胸围大摸有七八米,背宽、肚子大,活生生一尊腆肚弥勒佛。到底是上年纪了,老树拄着两根拐杖——一根在树的右侧,水桶般粗,七八米高,刚好撑住主干发出的斜枝杈;另一根在树的背后,六七米高,撑住向后发出的枝杈——构思绝妙,浑然天成,老树自有护卫自个儿的好办法!时至寒冬,银杏树叶落尽,地上金灿灿一片。一位庙里的居士见我们远道而来,非要把她搜集的树叶赠给我们一些。“这叶子也是宝贝呢!”她说拿回去泡水喝,能治高血压、脑血管阻塞,不到落叶时你想摘几片叶子还没相呢。
2000年,2004年,都是在冬天,我先后拜访了隋朝温国寺、现在的长安区黄良乡湖村小学内的白皮松,王莽乡青蝉寺的玉兰树,子午镇南豆角村门口的古柏,每棵树的年纪都在千年以上,每棵古树的枝干上都悬挂着一个悠久的故事。把这些故事串联起来,我读出的是长安的昨天,京畿重地,富庶丰饶,从容大气。如果说历史上的长安是一本厚重的书,这些苍劲的古树就是书的索引,你稍加梳理,那过往的辉煌便一页一页展现在眼前了。
一年一年,树叶绿了,树叶落了,古老的长安一步一个脚印,走进了21世纪。一年一年,古人栽树,今人栽树,古树新树交互掩映,给长安的历史发展的一个个节点打上了明晰的记号。今年3月18号,礼拜五,盼望了一个冬天的好雨下来了。早上8点多,我驱车出城郭,一直往南走。走过什么路不认识,只见司机把车往西一拐,再一拐,开到河边上,开进了看不见边边儿的杨树林里头。
杨树,城圈圈儿里常读,但长安区河边儿的杨树林让人感到惊诧———林中有路,蜿蜒曲折,车开了十多分钟,没有走到林的心脏地带。于是撑开雨伞下车,把伞高高举过头,仍然望不见树林的顶头,大约有10米以上吧,树杈交叉,密密麻麻,竟想把天遮个严严实实。看起来,树栽得有点儿密了,再过两年树干长粗,怕是一棵和一棵就要挤到一起了。该是怎样一个热闹景象!
树是2003年栽的,总面积1万七千亩。往少里算,一亩一百棵树,一万七千亩是该容纳多少棵杨树?栽树的时候,政府出树苗,出农作物补偿金;农民栽,农民所有,真正一个好政策,真正一个大手笔,古人可能要眼红嫉妒了。再看那雨,仍然是不紧不慢地下,一棵棵杨树是不急不慢地喝。站在林间的路上往北抬眼,高处的香积寺塔遥遥相望。有庙,有河,再加上一望无际的杨树林,恰是一幅意味悠长的雨中观景图画。
就这样,古树犹健,新树又起,长安人像接力赛似的,一代一代传送着绿,一种常青的进取的色彩。走到长安你一定要放慢脚步,端正衣帽,注意举止——人们读树,保不准树也在读人。
感动 | 同情 | 无聊 | 愤怒 | 搞笑 | 难过 | 高兴 | 路过 |
- 上一篇:笔意纵横山河壮美—访画家李正平
- 下一篇:[吉源杯征文]子午道今昔
相关文章
-
没有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