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蝎子之思
(蝎子:又名蝎虎子。节肢动物,身体多为黄褐色,口部两侧有一对螯,胸部有四对脚,前腹部较粗,后腹部细长,末端有毒钩,用来御敌或捕食。胎生。以蜘蛛、昆虫等为食物。中医入药。)
爱人因皮肤湿疹去看中医,抓回的药中居然有蝎子和蜈蚣。看到昔日曾经张牙舞爪,暴虐专横,毫不留情施人以痛苦的蝎子,此刻僵卧于一堆残渣之中,风干的躯壳早已没有往日的威风,那不可一世的霸气也荡然无存。心下大快。同时又疑惑:“这样的毒物怎可入药?”。爱人笑答:“以毒攻毒!”。呵呵,原来貌似剧毒的东西,居然也有它温和的一面!
初识蝎子,大概在六、七岁年纪。小时候老家门前有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头。每到夏天,它就倍受兄弟姐妹青睐,大家都争着坐在上面纳凉。因年龄小,我总是争不过他们,常为此伤心。父母常常告诫我们不要坐在那儿,更不要靠墙而坐,说那里有蝎子,会蜇人。可我们谁也不信,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
终于有一天,我幸运地抢了先,独占了那块石头。坐在上面悠悠然抬头望明月,清辉盈盈。皎洁的月光穿过远处的树梢,斑驳了视线,朦胧了少年心。远山的风轻轻悄悄溜下山岗,在炎热和烦躁中为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送来宁静和凉爽。月儿纯洁得让人心疼、让人遐想。树儿花儿都在此起彼落的蛙鸣声中进入了梦乡。就连那田野里的蛐蛐儿也不甘寂寞,吱吱地唱着古老的歌谣。我置身于那种诱人的环境中,享受着那份清凉、和谐、宁静,不觉沉醉。忍不住闭了眼,斜靠在身后老屋的土墙上,任喜悦爬过眉头,涌上心头......
蓦然,左臂针扎一样疼了一下。起先还不曾在意,仅几秒钟,那种疼痛就传遍了整条胳膊,继而是左半身。我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哭喊起来。父亲和母亲几乎同时冲到我面前,慌里慌张地问:“咋啦?”,待我抽泣着断断续续道明了缘由,他们才叹了口气:“谁让你不听话?让蝎子蛰了!”。母亲一边哄我,一边喊父亲去拿大蒜。母亲将大蒜嚼碎了,敷在伤口上。父亲则在墙上仔细地找到了那只蛰我的蝎子,狠狠地用脚踩下去,口里重复着:“叫你蛰我娃!”。
就那样疼了一夜、哭了一夜,父母陪了一夜、哄了一夜。第二天黎明时才有所好转,不再疼痛难忍。父亲爱怜地望着我:“让我娃受苦了。还好,只是一只小蝎子!我已经打死它了,替你报了仇!”。年幼的我破涕为笑。从此,再也不敢靠近老屋那面土墙,再也不敢坐在大石头上和月儿对望,生怕一不小心又重复往日的疼痛。月亮升起的时候,常常坐在老屋的土炕上,隔着窗户看它和星星捉迷藏。
第二次和蝎子相遇,是在儿子七个月大的时候。那时城中村改造已经拉开帷幕,城里的房东要加盖房屋,爱人就把我和儿子送回长安老家。大概是夏末初秋吧,记得那夜无风无月,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讨厌的老鼠时不时弄出些响声来,惹得谁家的猫不停地窜上窜下;雨滴敲打着窗玻璃,啪啪作响,像是谁的手;而那一声又一声的狗吠,更使人胆怯。北屋床上,婆婆的鼾声此起彼伏。南屋内,儿子在睡梦中时而皱眉、时而泣哭、时而又甜甜地笑。望着可爱的儿子,兀自欢喜,竟无法入睡。。忽然,听到墙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忙起身查看。天呐!我吓得尖叫起来——一只老得发黄的蝎子正耀武扬威地紧贴着儿子身边的墙往上爬,尾部的毒钩高高卷起。
抱起儿子,喊醒了婆婆。婆婆慌忙跑过来,用鞋子打死了那只蝎子,安慰我说:“没事了,就那一只,睡吧!”,并再三叮嘱我不要让孩子再靠墙睡。然后又回北屋沉沉睡去。昏黄的灯光下,凝视那面墙上蝎子曾经爬过的地方,再也不敢躺下来。抱着儿子坐到天亮,急急忙忙给爱人打电话:“我要回去,来接我。”!那一刻,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没让泪流下来。
随着时代的进步,岁月的更新,那曾经的老屋已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青砖碧瓦。蝎子已多年不见。今天,再次看到,虽然只是一具僵尸,完全没有了生命的痕迹,依然有些害怕。
蝎子身上的毒是与生俱来的,它无法选择,也不能选择。怎样合理运用这毒武器,那要看它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就像人一样,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或贫穷、或富有、或阳刚气十足、或娇柔无力。这些先天因素我们无法选择。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以后要走的路,制定我们的人生目标,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很多时候,善与恶仅在一念之间!
感动 | 同情 | 无聊 | 愤怒 | 搞笑 | 难过 | 高兴 | 路过 |
相关文章
-
没有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