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游乐•忘情
长安自古即为京畿之地。
周秦汉唐铸就了长安持久的辉煌和盛世,在那早已过去的一千多年间,帝王将相王孙公子常游走于长安的青山绿水之间,文人墨客也不时来往于山野田园之中。
流火的七月,为了不被城里的火炉把人熔化掉,一大早驱车来到了黎元坪。
黎元坪,属于长安区滦镇辖区的一个小山村,背靠巍巍终南山,面朝滔滔沣河水,四季风景秀丽,游人络绎不绝。
要到黎元坪村子,得从西万路下一面很大的坡,而且这面坡非常陡峭,拐弯又多又急,村民们为了提醒游人注意安全,在路两边竖着许多很醒目的警示牌,让司机们放慢驾驶速度。
还没有进村,早有热情的男主人帮忙指挥停好车,招呼入座。屁股还没挨着摆在门前场院边的椅子,就有大方的女主人端上香气四溢的茶水,一一倒满杯,递到手上:“来了,天热,快坐,先喝口水,休息会儿。”
最贪玩的当然是孩子们了,刚一下车,便迫不及待往门前的沣河跑去。早晨九点多在城里早已是艳阳高照,燥热难受,如果不呆在空调房间里,浑身上下的汗是不会干的。而在黎元坪这里却又是另一番情景,山风凉爽,鸟鸣蝉唱,清风从河口扑面吹来,温柔惬意。他们三两下就蹬掉了鞋子,扑通扑通向着清凌凌的河水中扑去,撩拨起河水向着还未站稳的对方劈头盖脸扬去,一个个都不得不把脸拧向一边,手下却并没有放慢给对方撩水的速度,水珠从头上直往下流,眯进了眼睛,双手一抹又开始对打了起来。
看着他们玩得疯狂,我也不由得挽着裤管,拎着鞋子,顺河而下。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游人们,在河畔的树荫下找块平地,铺几张报纸打扑克下象棋,啤酒、饮料、西瓜随便地泡在河水中,空调冰箱在这里已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我赤脚站在河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向着对面的远山望去,薄云一丝丝一缕缕缭绕在山间,更像是浣纱女遗忘在山间的纱巾,让眼前的大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山上松柏成林、古树参天、满山碧透、郁郁葱葱,脚下河水碧波荡漾,鱼跃燕翔,远山近水融为一体,身临其中,如在仙境,往昔那所有的浮躁都被这潺潺而去的沣河水冲得无影无踪了。
黎元坪村子不大,总共只有十多户人家,他们利用着这得天独厚的生态幽境和自然条件兴办着农家乐。青一色的白墙黛瓦,A字型房舍,零散分布在山脚下。一串串红辣角挂在门两边的白墙上格外醒目,一藤藤绿葡萄珍珠般地挂在架上,藤蔓下只顾低头觅食的小鸡和贪婪地啃着青草的小羊对我们这帮不速之客不理不睬,只有门前场院边卧着的小黄狗吐着舌头用警惕的小眼盯着我们。当我试图靠近它时,它伸着脖子“汪汪”对我吼了两声,随即跑下台阶摇着尾巴,立刻又昂起头来对着旁边的另一户人家吼了起来。不一会儿,又一只灰色的小狗也顺着一条小道来到小黄狗身边,并排蹲在那里看着我,将两条舌头伸出口外,惹得我哈哈大笑,小狗似乎被我看得害羞了,转过身向河中跑去。
“这茶真香”,喝了一口清茶,直感甘甜、沁润,满口留香。
“茶很一般,不一般的是咱泡茶的水”。主人拿起茶壶又为我们每人添满茶杯,“这水,是从秦岭山顶顺着山石渗到地下,经过地表下的矿物质浸泡后再冒出地面的山泉水,比起平时那种瓶装矿泉水不知要好多少倍”。
品着香茶和主人拉着家常,不一会儿,饭菜便端上了桌,金灿灿的包谷糁和热腾腾的红豆稀饭,绿生生的灰灰菜、水芹菜,黄亮亮的炒土鸡蛋,红辣子泼香油的浆水菜,黄姜葱白拌发丝般的红萝卜丝,绿油油的鲜辣子炒土豆丝,一盘虚腾腾码得整齐的麦面锅盔和一盘油汪汪又薄又筋的煎饼,光看着这桌色味俱佳的饭菜,就会让你的口水直流,别提有多馋人了。
孩子们大概是玩累了,端起碗来呼啦啦地一连喝了两碗包谷糁,看着他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馋相,惊得我两眼瞪得像个铜铃似地瞅着他们。平时在家里儿子从来是不端包谷糁碗的人,今天是怎么了,竟一连喝了两碗,好像还意犹未尽端着空碗看着女主人:“阿姨,你做的饭真好吃。”女主人听后乐得像门前的喇叭花一样笑得灿烂,说道:“好吃就多吃点,来,阿姨给你再来一碗,好吗?”儿子点点头,递过了空碗。
“咱这包谷糁啊,香、甜、甘、黏、醇,在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男主人一脸的憨厚向我们解释着,“包谷是我们自己在河畔的地里种的,不施任何化肥农药,浇的是沣河水、上的是农家肥,纯粹的绿色食品,做出的饭肯定好吃。”一脸的自豪和满足感写在这张中年男人的脸上。
刚放下碗,一个个捣蛋鬼又像上足了发条,向河水中冲了过去。我们大人则坐在主人早已铺在核桃树下的竹席上,准备美美地睡一个凉爽的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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