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悼李老哭苍穹
李老,我最不想听到的噩耗传来了!我眼前立时变得天昏地暗,双手发抖,四肢酥软,我的泪不能够再坚强。您那亲切的面容又浮现我眼前。
难忘当初,当初我还是只具备半初中文化程度的一穷乡僻壤的乡下女,因为母亲下世不得不辍学,又因婚后的家事各种一系列的不幸遭遇所赘累,特是在绝望之余一次次产生自杀想了结人生之时,是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给了我生的希望。我在妄想与胆大的双重结合之念写起了我的经历,拟就三十万字的一笔流水小说《深山女儿魂》。身为农村妇女,无路可走无人可找,是陕西电视台的《陕西人》栏目给我做了指路明灯,那时候,我记住了一个名字——李若冰!这个人不仅出身清苦,且上学时光也不多,和我一样遭受过痛失亲人的苦难。于是,我一边找人看稿,一边从各处消息留心着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因为,因为我从电视里听到您在七十岁高龄还担任着省文联主席的要职。经过千般周折,才从一文友那里获悉,您确实扶持过不少青年作者 ,尤其是经历在生存夹缝里的落难人。我见到了您 的书,还有您的夫人贺抒玉老师的书。我喜出望外,简直不敢想贺抒玉老师竟然是我们米脂人!当时的困难何啻是没有钱?当时的道路岂止能有一线通?我在承受着村人似笑疯子样的一日一月,我在忍受家人暴君般的制约,我的这一笔流水它会成为铅字小说吗?我斗胆在一个白雪皑皑寒冷冬天的某一天,爬在土炕上给你和贺抒玉老师写起信来,我当时是抱着百分之一的希望来写的。现在的官场人人皆知,没有钱作后盾谁还会能成事?更何况我与家人不和,就因为这点,我成了星外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拒之门外。包括我的亲人。
万没想到,一月之后,您的亲笔信揣在了同村一小伙的衣袋里,不知他是不相信还是别的原因,他把信在自己兜里揣了足足两个星期才交给我。我望着第一次见到的碳素笔字和那带有艺术味的字体激动得直想哭。因了这封信,我有了找到西安的打算。《走出家乡的米脂人》一文里详细记录我找到您和贺老的真实情况。此后,我的长篇小说《深山女儿魂》即能正式出版发行。
见到贺抒玉老师有一种久别亲人的亲近感,见到您有一种说不出什么滋味的自豪感;因为我曾把我想找到西安出书的事说与我要好的同学,她说:“轻易说帮人的官都是骗子,真正的省文联主席咱们农村人确实迈不进人家门坎,没有 一万元的贿赂他是不会给你办事的。”我在环境的危逼下只能再次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带着一摞厚厚的文稿撞进了您的家门,非但没有感受到居高临下的地位悬殊,反而有一种想能成为你们女儿哪怕是干女儿也好的心境,因为这样的温馨与关怀已离我久远了,自打我母亲去世后,再没有享受过和您一样慈祥的笑眯眯的眼光,再没有听到贺老就像我母亲生前经常说我的一句话那样动人的暖人话语:“你连你自己都不会心疼,你还让张李来疼你?”(这是谈到我月子里忍受着病痛几天不能进食且还偷偷看书贺抒玉老师所言)因为有您笑眯眯的鼓励,有贺老她撑着病体一遍又一遍为我看稿甚至是亲自处理一些多余的句子作指导,并为我联系出版,使我现已加入了省作家协会成为会员。虽然我暂时还没能在大杂志上发什么惊世之作,但我正在努力着,因为,贺老经常说:“写出好作品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我写着,挤出时间写着,写到满意处,就想像如能让您和贺老看看露出一个久违了的笑意,那该多好啊。可惜,我还在一遍遍校我的近二十万字的新作《梦醒黄河滩》集子的时候,听到您这样的离去,我怎么能不痛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恨,恨自己无能无用,不能在您病中帮上让时钟可以倒转一分的可能,不能立在病床为您送一句最真诚的安慰问候,不能够以名符其实的作家身份使您为曾经慧眼识我同情帮助了我而欣慰!不过,我在这里要向已驾仙鹤云游的您许下心底承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老的期望,我要以您的与世长辞化悲痛为力量,重振旗鼓,开辟文学道路上的歧径,做一个能被人认可能让您含笑九泉的作家!这条路我是一定要走下去,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另外,我还要告诉您,和您一辈子同甘苦共患难情投意合冰清玉洁的贺抒玉老师是您放心不下的心病,她的悲痛不言也明。我会,会像对待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安慰她关心她体贴她其实也是报答您和她。
李老,我现是站立在米脂的盘龙山上,因为这里您刚刚来过不久。米脂是贺老的家乡也就是您老的家乡,我在涕泪横流中远望那无定河宽阔的一波一浪,我用一点点破碎的心在找寻着您走过的脚印。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就让我用哭声在这渺茫的苍穹为您祈祷,企望您在另一个世界里微笑着安息。
愿老天能把我的这些希望与祝福带给您。安息吧,李老,我心中的恩师、长辈、亲人!
2005、3、28于米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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