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崔彦诗集序一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
旅陕诗人冉烨
又一个夏季悄然来临之际,我的书桌上放上了用打印纸书写的厚厚一叠诗稿,陕西女诗人崔彦再版的诗集。正如诗集的名字“梧桐花儿开”一样,盛开在灿烂的夏季,令人尤多的向往和期待。
是的,我们曾经有过一个理想的年代,那时,年轻人的心思单纯,浪漫而富有朝气,他们超凡脱俗,更注重生活的质量与过程,对美的追求不计功利,那是一个属于诗歌的年代。而我与崔彦是同龄人,读她前期的诗歌,我能够重新把握那个唯美时代的精神脉搏,并常常沉湎在自己的青春记忆之中。但比较而言,我更加喜欢再版诗集中所收录的新诗歌,也就是崔彦后期的诗歌。因为她前期的诗歌虽然写得灵动且意念清晰,但未免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而后期的诗歌却是一种来自对生活历练之后的感受,更逼近我们当下正式的生活状态。所以她后期的诗歌在保持了前期唯美特征的同时,又格外具有了一种较为深刻、理性的力量。她明白“追求完美即伤害”的道理,但她却仍然执着于诗歌其中,颠簸前行并引以为傲。
这就是崔彦的诗美,是她的代表作。在《梧桐花儿开》“抒怀篇”、“事理篇”、“情诗篇”“家国篇”、几个篇章中《情诗篇》的表述,我们读到的不仅是两性间的情爱,更有许多潜在于爱恋之后的什么,弥漫于诗行之中——人、历史、土地都融合在复杂的情感之中,反映出爱的艰辛和深沉,有一种复合的光晕。在这个喧嚣奔竞的世界,做一名真正的诗人是注定要寂寞的,但值得庆幸的是,崔彦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以她自己的心灵“撑起了一小片情意的天空”。
“假如我是一个北方的汉子/我一定要娶一个俊美的南方姑娘/把宽阔的肩膀给她让她依靠/假如我是一个南方的淑女/我一定要嫁给北方的汉子/我知道秦中自古帝王洲”……诗人的诗思,在这类语言表达中得到了很好的抒发和深入,情感与信仰二者合一,心绪与情韵并重,在这里,语言不再是单一的情感与音韵的载体,而有了更多的延展性,更多的想象空间。
在《诗歌的语言》中,我们读到了崔彦的纯正和思想——“这一树青翠落尽/那一树枝干遒劲/凤爪龙行/这一山寂寞苍凉/那一山只把原始的阳刚显露/曲线起伏/花花草草/虫虫鸟鸟/点点缀缀/声声色色/全被大笔删去了/水墨画/写真照/冷落冬秋/深沉的意境/诗歌的语言如斯如此/朴素/才真/简约/才美”。在这首诗中,崔彦用自己的诗句,诠释了诗歌的特质,这是典型的崔彦式语言,也是她的心境;语境与心境的和谐共生,使思想、抒情不含任何杂质,水晶般纯净剔透。从这样的语境中,我们看到,诗人对于本真生命的感知。她心中有自己的庙堂,灵魂有自己的方向,在众音齐鸣(思想与艺术的)时代里,恪守自己的感悟,并将这感悟倾述于世。
“我生活过的村庄/土坯盖成的屋房/土坯错落的院墙/土坯磊成的灶台/土坯落成的土炕/农人的生活离不开黄土/黄土亲切 黄土清香”——《梦里见故乡》。 “你嫌他身上有泥土的气息/还说他身上有骡马的味道/远远的捂着鼻子/可是你却在家里在饭馆大口大口的享受/大口大口的咀嚼他送来的白米细面做成的盛宴/他——你的农民兄弟。”——《你带给他的是什么》。上两首诗中,崔彦对乡土的眷恋,对世象反讽思辨,滋养了我们干涸的灵魂,复生爱心和美意,在她描述的世界里,生命成为本质的追问——回归纯朴、勿忘源头。现代社会所造就的种种浮躁,以及人们丧失原始的那种自然,都需要一一反思和回归。
在诗集中,我读到了崔彦的长诗《无题》,这首长诗反映的是一个痴情女子对其意中人坚贞深沉的爱情,塑造出纯美的艺术境界。照王国维《人间词话》的说法,诗中的意境应“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在写情上,诗人做到了这一点,创造出优美的意境,表达出对唯美的独特感觉,以此来摇撼读者的心,犹如佛家弟子通过自己的潜心修炼,达到了对世界的真切体验和感悟,由此灵魂飞升到极乐世界一样。
诚然,置身于崔彦的思想,你不需要太多太多的寻找,便仿佛已经抵达了某种心灵的向往,不需太多太多的想念,便仿佛已经和自己内心的感情碰面。她的诗歌,她的心灵,宛如陕西蓝田的一方玉,散发出浅浅持久的幽香。
这是一个非诗的时代,空气中闻不到一丝浪漫的气息,但忠于现代诗歌的诗人们,依然不追求不死而追求复活。所以,在夜深人寂时,我们还可以听到有人在用笔挖掘心灵中最美好、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崔彦当属其中。写诗是一种雅好,其存续的过程充满风雨。而生活的压力让不少诗人不得不投入功利性生活当中,而崔彦的诗歌表达,如一阵风吹来时树的摇曳多姿,不喧哗,透露出内在品质,更是一种信念和生活方式的坚守。
2009年初夏于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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