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玮:梦回故乡
一直以来在城市钢筋水泥森林中,奔波、工作、讨生活。我最想去的地方,不是北京上海,不是桂林,不是九寨沟,而是回家,回我的故乡。看看故乡那山那水。
挨到周末,天气晴好,我坐长途班车就奔故乡去了。村子很小,地势很低,于是就传说,这村子是哪个皇帝骑着牛,来此踏青,不想遇着大雨,皇帝急着回宫,吆牛快奔,那牛脚下一打滑,一脚踩出个我们村。外村人称:牛蹄窝窝。但我们村的人不这么说,老一辈的人念叨:“此村本叫金鸡岭,因为村中唯一的一眼井里住着一只金鸡。那一年,山外来了一个喇嘛,喇嘛抓走金鸡。”但是,从此井中的水不缺了,不管暴雨有多大,干旱有多旱,那井中之水总是盈盈一捧,孩童去打水,也只需伸手拿桶去舀!于是我们村有了新的名字:井家湾。
出了村子沿公路步行五里地,就到了终南山口。山是石山,石头大的出奇,有时候一整架山就是一块石头。巍峨的庄严的挺立在眼前,神气逼的人只有抛掉心中所有的烦恼,减轻压力,才能应付大山施加的气势。树木是葱茏的,引得来此画画写生的人不等进山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画架。
山路是放羊娃用鞭子甩出来的,歪歪曲曲的延伸到山里连接住沿途的三里庙、五里庙、七里庙、十里庙、十五里庙、二十里庙……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河倚着山路,蛇爬出来,撞到河道里屋架大的石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外来的人离远了对话,一般是听不到的,当地的人却普遍练就了大嗓门,站在山口或者就近上一道山梁,鞭子一甩,“啪”破空一声:“噢呵呵——回来喽——回儿——”喊一嗓子,满山梁放着的羊就乖乖的趴下山,顺着山路,军队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村来。
最爽的事莫过于夏日午后,骑着单车进山口一点,那里有一块出了名的石头:“骑马石”。模样长的就是一个马背,底下一汪潭水,人先下水洗个澡,然后爬上石头(享受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上此石头可得花点儿力气,屋檐高的陡坡,滑下来可就了得),对着骄阳晒干肚皮,晒脊背,晒的全身上下黑黝黝的,学电视里健美明星的样子做几下动作。天黑了,回家时,顺便捎着拾几只螃蟹,晚上就有了下酒菜。
要是嫌这里人多,可再往里走一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最好有个大石头,懒懒地躺下。带去的好书是不屑看的,河流的轰响镇住你脑中的杂念;下山风对每一个毛孔的挠痒,使你伸展,融化,你已经蜕变成气态,游荡于几要合拢的高耸的山峰之间。这里的一草一木,书上是不曾有的,随你有多大的想象力,它们总出乎你意料的恣肆着身姿,向你展示着他们的韵律。突然,你就发现对面上顶上出现一只羊,雕塑般一动不动,更像一尊神像,你是不知道羊怎么上到那绝壁上去的。你的灵魂已经被这里的一切摄了去,正在被河水洗涤去其中的肮脏,正在被山风稀释的透明,对面山上羊的神像却也在监视着你。都怪你,在这么神圣的地方,你居然有了那么肮脏的想法:将这里的空气出售!出售给谁阿?这是一般俗世人能享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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