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淼秋水:高老头的传奇人生
说起高老头,可真是名副其实。有人是这样诠释高老头的:高,一是身高
(一) 当兵
高老头的传奇还要从他当兵的传奇故事说起。 那是民国三十四年,古城南郊就不时的传来有关“红匪”的事,这当然引起十三岁的高老头的关注。倒不是他当时思想的激进,而是他的好奇心太重。
“也许就该出事吧”(这是高老头对我们常说的一句话)!那天,放学回家的他就觉得家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平日絮絮叨叨的父亲却不在家,从母亲强笑的脸上读出来的是似乎“出大事了”,因为母亲的这种表现只有在“河东王”强买家里聊以度日的三亩水田时才有过的。虽然母亲什么也没告诉他,但已略知世情的高老头还是从本家哥哥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河东王”为了把自己水田中的“钉子”拔掉,竟然和山上的土匪勾结密谋 绑架了高老头的父亲,索要赎金一千个大洋,以达到“过了高冠河,水田都姓罗”的目的。知道真相的高老头表现的异常镇静,并没有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什么,学还是照常上,家务还是照常做,只不过是在自己的房间呆的时间更常了。等到母亲赎回父亲的那天晚上,高老头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就传说昨晚山上的土匪头子和“河东王”的二公子在沣浴口下的姚家滩被人砍死了。据说,杀人者先是爬树跳墙进入院内,接着捅破窗户纸偷听,随后等俩人分别睡着后,用小刀拨开门插,悄悄溜了进去,用弯刀结束了两人的性命。
从此以后,高老头也失踪了。高刘堡再也没见过高老头。等事情渐渐被村人淡忘时,高老头的本家哥哥,拿出一封据说的高老头的亲笔信交给高老头的父母。高老头的父亲看后先是“哎嘘”了一声,说了声“这崽娃子!说不定将来会有出息的”。
随后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高老头的母亲曾亲口对她说高老头随李先念闹红去了。但村里没有人信,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能闹什么红呢 ?
(二) 生与死
高老头的第一次"闹红"令他刻骨铭心。使他第一次领会了什么叫"生"?什么叫"死"?更令他震撼的是队伍中的战友情,"胜过兄弟!""有谁能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而不加考虑,那只有战友!"也许可能高老头的话有的过激,但我想我们会理解一个从战争中过来的老军人的那军人情怀。说实在的,我对学生也讲过许多生与死的故事,也曾因为在研讨课上分析过著名诗人臧克家的"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而被评为教学能手。但说实在的,我对生与死的理解也只能停留的"口号"的层面上,但我第一次亲耳聆听了高老头的叙述后,我才真真正正的懂得了"生"与"死"的涵义。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我和龚干事奉命到被马步芳军占领的五里屯去送情报。临走时敌工部李部长再三交代情报必须在明天中午前送到。否则,军法处置。"说到这时,高老头一脸严肃,双眼目视前方,仿佛有看见了他那可敬的老首长了。
"经过我们反复的研究,老龚和我都象当地人一样打扮,情报就缝在龚干事的帽沿里。我还故意在脸上摸了些黄土。咋一看,还真象的毛孩子呢!"也许是年龄的缘故,也许是第一次的原因,高老头似乎有流露出孩子的天真!
"也许是天意吧!当我俩爬坡、过河,绕堡、翻屯到达三里湾时,对,是三里屯!这是天已蒙蒙亮。再有三四里地就到了。当时,我沉了一夜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双腿也好象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但我还是努力的坚持着,我还不想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让别人说什么!就这样我又坚持走了几里地,实在是坚持不了了,又怕龚干事不同意,所以就耍起了一个我终身悔恨的小聪明---装病。唉!那时的我。。。。。。唉!我真的悔呀!”这时的高老头用他那粗糙有力的双手,猛抓他那白发已遮挡不了满是伤疤的头,半天也不在说话。也在这时,我们这些平时总和高老头没大没小的“小子”“竖子”(高老头在受到我们‘欺负’时,总是这样骂我们),也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不随便插一句话。
“我真的悔呀!”最后,还是高老头打破这短暂的宁寂。“正是由于我的装病喊叫的声音,引起了一个上茅坑的马匪注意。结果是被马匪所发现。好在天还不是大亮,加上距离有远,老龚断然把帽子按在我的头上,说了声‘记住。五里屯。往东。’接着象离弦的箭一样向西边跑去。”(听到这,我后来就想,高老头怎么会想起这个词,也许文学真的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并且是边跑边放枪。我没命的跑,跑呀跑,但我始终没有忘掉保护帽子。。。。。听到西边渐渐稀少的枪声,我没发现有人追来,但我又担心起老龚的安危,等枪声完全停了下来,我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还没等我找到老龚,就已经被十几个马匪抓住了。但好在我的年龄小,个子小,又和当地的小孩没什么两样,加上我反复说我是走亲戚的,马匪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押着我回屯。也就是回屯的路上,我看见了满身是血的老龚和五六个马匪的尸体。我强忍内心的悲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浑身上下抖个不停。马匪见我这个样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我双手抱住头,紧紧地抓住帽子,我知道,下面的事,就只有我一个人了。等到马匪把我推向一个窑洞时,我才发现太阳已有一秆子高了。”我和高老头共事了三四年,还从来没有见国高老头象今天这么沉重过。这也许就是造就他性格的原因之一吧。
“等我从黑暗中适应过来后,我逐渐看清了这里原来是一个废弃的窑洞,里边还关了十几个衣服褴褛的汉子。但这些对我并不重要,我要把情报送出去,否则,对不起老龚,还要受军法处置。于是我就观察周围的环境,想办法逃出去。忽然,我发现这个窑洞的顶部的用很细的柳条棚起来的,由于年久失修,好象已经腐烂了。我又用木棍向上顶了顶,证实可我的推测。我高兴极了。我把想法告诉了我身旁的一个大个子。他用诧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和其他人商量了起来。随后,我搭着人梯,顺利的,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把窑洞的顶部顶了个窟窿。我们慢慢的、悄悄的,一个一个地、互相帮忙着从窟窿钻了出来。我跑呀跑呀,大约跑了有五六里地,我发现我被那个大个子架着在跑。我们没有任何言语,不断的向着五里屯方向跑。等到太阳快到头顶时,我也终于找到了那个我要找的人。”这时的高老头脸上也似乎放出红光,我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等到马匪包围了五里屯的一个小茅屋时,才发现茅屋空无一人。事后,我才知道,我和老龚所送的那情报,就是敌工部收到情报,马匪已经发现了在五里屯将要召开五里屯地区地下党负责人会议,要求马上改地点。真悬呀,要是迟那么一、二十分钟,后果将不堪设想!”高老头感慨万分。
“但这是老龚用生命换来了。没有老龚,就没有我的今天!是老龚把活的希望留给了我。没有老龚的牺牲,我也许就没有完成任务的决心。也许我也当了烈士”。直到最后,高老头还没忘记那个和他一起逃出来,又和他一起回到部队的大个子,后来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当时是一个营长。
(三)朝鲜情结
高老头在朝鲜呆了八年。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这是我听管人事的小陈说的。当然我也是通过和高老头平时的闲聊中得到证实的。
高老头对在朝鲜的事很少提起,即使是我们几个平时没大没小的"崽娃子",费尽千辛万苦,诸如“酒后吐真言”、“抢宝换言”等硬策划;也运用过“情感套言”、“哄嫂骗言”的软计谋。但结果还是“雕虫小技”,而“止增笑耳”。正当我们几个“黔驴技穷”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还是和往常一样,等上完两节课后,准时到高老头办公室去"打劫"(高老头把我们到他办公室的命名)。但去后却发现他不在,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在我们单位谁都知道高老头每天9:30到11:00那可是雷打不动的学习数学、天文、英语和练习书法时间,就连我们局长都知道的。对我们几个“打劫的崽娃子”,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习,就经常用吃的、喝的打发我们。我接连喊了几声高老头,都是无人应声。于是我顺势就坐在了高老头的宝座上瞅了起来。突然,我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有一封摊开的书信,但信的内容是朝鲜文字。联想起高老头对朝鲜八年闭口不谈,我虽来了兴趣但也无可奈何,看不懂朝鲜文字呀!就在这时,高老头走了进来,看见我坐在信前,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的表情,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随手拿出一个橘子,默默地放在我的面前,坐下,用一种异呼寻常地口吻说到:“你不是要听我在朝鲜的故事吗?那好,今天我就说说和这封信有关的故事!”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机会就这样来了。我赶忙给高老头砌好茶,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面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也是一个晴天。我记得是五次战役的时候。当时我在一个团部搞宣传工作。政治部要求我们下连队进行宣传,于是我就来到一个固守高地的连队。当时部队打的很艰苦。我清楚的记得连队一天打退了美国鬼子八次集团冲锋。敌人的尸体象麦个子一样横在我们的阵地前。当然,我们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整个连队一百多人牺牲了足足有四十多人,负伤的就更多了。当敌人的第九次冲锋被打退后,我才发现我的脸上流着血,腿上流着血,就是枪上也满是鲜血。抬眼一望,整个连队,就剩下不足十个人了。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又冒出了大批鬼子。我知道敌人的第十次冲锋开始了。连长作好了最后的准备,他先是让通讯员去送信,然后让仅有的几个战士收集剩余的弹药。敌人上来了,在激烈的枪声中和喊杀声中,同志们一个个的倒了下去,我模模糊糊听到连长那沙哑的声音:老子赚了十几个。。。。。当我艰难地瞄准一个鬼子打出最后一枪的同时,只觉得胸口一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正当我听得入迷的时候,高老头不说话了。我抬头看了看他,此时的他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两眼呆滞,两拳紧握,仿佛又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中。
"后来,是一支人民军的队伍和担架队救了我们。其实,也就是救了我一人。战友们全牺牲了。。。。。也就是从此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半天后,高老头似乎从悲痛中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平静的语调。"当我被朝鲜人民军的担架队抬到医院的时候,听说我只有进的气了。医生为我做了六个小时的手术,我的命终于保住了。也就是在这个医院里,我认识了她。也因为她的精心照料,我才在半年的工夫恢复了健康。"
"她是谁?"我不由自主地问到。
"她叫朴英善,是人民军野战医院的护士,他是专门照顾我的。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坟墓,光是昏迷就是一个星期。期间,是她为我喂饭穿衣,是她为我擦洗身体,哎,一句话,没有她,我就活不到今天。"高老头用充满感激的语调重复着。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联想到高老头从没提到过这样一个人,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据她说,战前,她是一所卫校的学生,战争开始后,来到医院当护士。父亲是人民军里的一个团长,母亲和妹妹死在鬼子的炸弹下。我和她父亲还见过几面。是个很好的人。"
"那后来呢?"
"后来,是她搀扶着我学走路,是她帮助我联系部队,也同样在她的辅导下我学会了朝鲜语;当然我也教会了她汉语,教会了她摄影。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再后来呢?"
"再后来板门厅谈判了,志愿军大部分回了国。我们部队却留了下来。我的主要工作就变成了宣传和帮助朝鲜军官学汉语。也就是在汉语学院里,朴英善又成了我的学员。"说到这里,高老头的眼里放出异彩。这绝对骗不过我的。
"那时,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战事,在一条小河旁野炊,还在平壤街道照了好多照片。因为我还有一项工作就是宣传"高老头又象是向我解释什么。
"直到56年我奉命回国。英善还给我来过好多信。我还向她邮递过许多书。58年她父亲来我国访问,还专门把她给我准备的特产带来。还有许多她的照片。我也带了我们这的特产给她。60年2月,她通过她父亲的关系,随一个文化访问团来中国,在我那儿呆了两天。我和你嫂子好好招待了她。但她离开时好象有点不高兴。"
"当然不高兴了。"我脱口而出。看来高老头是辜负了一个"有心人"。
"一年后,她来信说她结婚了。还说她现在在平壤的一所医院里当医生。爱人在部队工作。随后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我们就失掉了联系。这不现在她又来信了。"高老头拿起摊在桌面上的信不紧不慢地说到。"她告诉我,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外交部工作,女儿在平壤上大学,学的就是汉语专业,还说等毕业了要到中国来留学。并说一定要见见我这个伯伯。哈哈,我这个老头有什么可见的。"
"谁说的,说不定人家是认祖归宗来了。"
"我打你这个'碎崽娃子',我叫你胡说八道。"看来高老头真的有点生气,我赶忙认错。"我决不对嫂子说。"
"哈哈,你嫂子早就知道这事的"高老头自豪的说道,"不光知道,昨天还和我一道去邮局给英善邮了一套<<汉语知识问答>>呢。看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我装出彻底认输的架势,要看看英善的照片,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带我去翻看影集。我看到影集的第一面写这:
朝鲜情结。
(四)孝悌
看到我在网上写高老头的文章,我过去的那些被高老头称之为“碎崽娃子”的“哥们”,在QQ群里又和我旧事重提,还提议在适当的时候去看看已耄耋自之年的高老头,但谈的最多的还是高老头的“孝悌”。
提起高老头的孝悌,就必须从他的仕途说起。高老头是老革命了。在部队的时候,就已经是上校军衔了。从朝鲜回国到转业,他向组织提的唯一要求就是能转业到老龚(在和高老头执行任务时为掩护高老头而牺牲。前文《当兵》已叙述)的家乡-----湖北XX地区,为牺牲的战友尽尽孝。高老头说到做到,后来在他任副部长期间,他逢年过节去看望“爹娘”;每月准时寄钱给“爹娘”。还准时把在城里住不惯老人接到城里岔岔心慌,陪老人逛逛商店,给老人买点好吃的。在老人住院期间,为老人端屎接尿,没有说过一个不字。这样一直到两位老人入土为安。后来,高老头不止一次对我们说,人就讲个善,百善孝为先。
文革开始不久,高老头看到领导受到冲击,内心非常郁闷,加上父母年事已高,就动了回陕西的念头。于是,他放弃了可能“转正”的机会,调到一位战友任书记的县级市任武装部长。来后不久,老战友就开始受到批判,随后当红卫兵组织就已经把特务、叛徒、走资派的罪名强加在老战友头上的时候,清楚战友历史而又倔强的高老头终于和红卫兵干了起来。结果先是戴高帽游街,后是成了走资派的走狗,最后也成了批斗台陪斗的常客。这样一次次的折磨,终于有天当为老战友遮挡棍棒时,他的那条右腿也未能幸免。此时的高老头似乎把看透什么,他毅然决定“弃官”回家伺候父母。晚上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打扫厕所的战友也悄悄地带回秦岭脚下,民风纯扑的高刘堡。高老头对这段历史是这样评价的:我就是认死理,他怎么可能是特务?是叛徒?老战友的历史我能不清楚。你想想,但你的战友,你的朋友,你的领导受到殴打时,你能不挺身而出吗?高老头的话,实际上就是对“悌”的最好诠释。
随着文革的结束,老干部们纷纷平反。和高老头住在村里的战友也调到省城任厅长了。高老头也接到新的任命,到一个县任副书记。高老头红了,高老头牛了。说他牛,是因为他不听任何人的劝说,包括代表组织的老战友,不去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书记,而是宁留到镇上一所中学当“净土阿弥托佛”的教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离家近,能照顾父母。就这样,高老头成了我的后来同事、“碎崽娃子”,我也有幸领略了高老头对父母的“孝”。
说来好笑,高老头的“仕途”似乎愈来愈艰,职务似乎愈来愈低,但高老头却是离家愈来愈近,“孝悌”之名而愈来愈响了。
(五)高老头哭了
"高老头哭了!在校长办公室哭了!"
"什么?高老头哭了?做梦吧!在校长办公室哭了?打死我也不信!"
这两天在校园里传高老头哭了这件奇事。简直可以说传疯了。无论是老师、学生,还是职工、领导,全都在窃窃私语。。。。。。
要说高老头哭了这件事,就不得不提一个叫李东的学生。
李东,男,16岁。是本市一位部长的公子,母亲也是一所医院的院长。人称“衙内”。平时在学校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在家里更是小皇帝,一句话,就是说一不二,要月亮,父母不甘摘星星。老师提起李东,没有不摇头的;学生提起李东,没有不避而远之的。就连街道上的闲人只要一提李东,同样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本来高老头没有给李东授课,李东也从未在高老头面前犯过错,两人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似乎不当)。然而事情往往是难以预料的。
高老头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且爱出头的老军人。早就有治治李东的想法。于是,这两个学校里的“正”“负”极终于在一天发生了反应。
“你,过来,站在这!”男生厕所里的声音把也在教师厕所如厕的高老头吓了一跳。
“三毛,把他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老子这两天手有些紧”(方言,不宽余的意思)。
“我的钱!那可是我教延点费的钱呀。”
“要你钱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给!够不?”随着话落,一张百元钞票已伸到身着大红体恤,头发染成白色的李东的面前。
“是高……高老师,我们闹着玩呢。”李东一面打着招呼,一面向那个已经满含眼泪的学生挤眉弄眼,“不信,你问问他。”
“我们是弄着玩呢。”未等那个学生回答,厕所里的其他学生异口同声的答到。
“我俩是弄着玩呢。”那个学生也低着头小声地说。
就这样,高老头记下了李东的名字。
“好呀!又是你。”高老头和李东的第二次遭遇是在中午。那天正好是高老头值班。一点多的时候,当李东在别人休息时间,拿着篮球肆无忌惮地拍着,又旁若无人地从窗口跳出,嘴里还在唱着“该出手时就出手”时,被高老头逮了个正着。这次不只怎么,李东一反常态没有反驳,而是作了检查,写了保证。高老头给了李东机会。
之后,高老头办公室的门帘无端的被割破了好几次,钥匙眼也被堵塞了好几回,甚至,连高老头上课,还有人把高老头挂插图用的钉子拔松,出高老头的丑。这些,高老头都没有声张。
导致李东被打,也是高老头哭了的导火索是在高三学生补课期间。高老头发现班里有许多学生无故缺席,问原因无人知晓。高老头有些疑惑。课后,一名知情教师告诉高老头说那些学生让李东叫走了。高老头忙问:“干啥去了?”
“听说李东在北沈工地包了一个活,让欠他的钱的人去干活挣钱还帐。”
“真的?他竟那么大胆?”
“是真的!听说李东还要那些农村来的孩子给他干三天呢!”
傍晚时分,高老头终于等到了那些灰头灰脸的学生,仔细询问之后,高老头愤怒了。
“李东,站起来。”随着话音,李东已被身高
“说,叫高三同学干什么去了?”
“你管不着!”
“这件事我管定了!”
“你以为你是谁呢!别人怕你,我不怕!连贾校长也让我三分!哼!还想管老子!”
“你是谁老子?”
“谁问就是谁!”
儿子已娶妻生子的高老头此时已涨红了脸,但他似乎还在努力的克制自己。
“什么东西!不要以为当了几天的兵就了不起。不就是死了没埋吗!”我分明看见高老头已在发抖。“还管我呢,回去告诉我爸,不收拾你个狗吃屎才怪呢!什么东西!”好象是看着高老头没有说话,李东的话愈说愈多。“说不定在战场上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要不,怎么别人都死了,你怎么却活着?”
李东的话终于把高老头彻底的激怒了。只见高老头一个标准的背翻摔,等人们看时,高老头那双沉重而有结实的黑色皮鞋已放在了李东的脸了。
“打人了!打人了!高老头打人了!”李东似乎完全檬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高老头会真的收拾他。从未吃过亏的李东在经过短暂的“屏蔽”后在高老头的脚下喊了起来。
这件事不但惊动了学校、市局,也惊动了市委、市政府。这样,我们学校有幸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领导,教师也同样有幸参加了一个又一个的座谈会,而我们可敬的高老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记得哪天(不是我写了错别字,而是我实在不愿记起那天)。小会议室里的空气异常的沉闷,仿佛要把人憋死似的。贾校长本来就长的脸更长了,黄局长头也似乎格外的沉重,低的要和桌面接触似的,大家好象完全忘记了以往开会前那欢乐的时光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当头上枪痕累累、脸上刀疤尽显、满眼含着浑浊泪水的高老头向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李东家长和满脸得意的李东鞠躬道歉时,全场的抽泣声已此起彼伏,不知是谁先哽出了第一声,人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哽咽声连成了一片…… 在哽咽中,李东和家长消失了,在哽咽中高老头已是泪流满面,在哽咽声中,我分明看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事后,有人说这是高老头第一次流泪,高老头说,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流泪。那天,我也流泪了,我知道,我的泪是为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老军人、老革命、老教师而流。
后记
高老头现在和女儿女婿居住在西高新。前几天,我还见到他,精神矍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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